屋子裏又安靜了下來,淩紫熙穿著紅色長裙,渾身上下透著濕意。
她款步行至床榻前,再一次打量起了躺在床上的夜昭。
略作遲疑,淩紫熙從床上抱起一床鴛鴦錦被,悄咪咪放到了一旁八寶屏風後的羅漢床上。
淩紫熙將未幹的長發攏到腦後,轉身回到床榻前,靜靜看了夜昭許久,然後小心仔細的將被角掖了掖。
雖然已經盡量謹慎了,可或許是不經常幹這種伺候人的工作,淩紫熙還是不小心碰到了夜昭的手。
雖然隻是輕輕碰了一下,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手很涼,就像死人的手一樣涼。
她忍不住低頭去看那隻手,手指細長,骨節分明,倒有幾分像藝術家的手。
淩紫熙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冷,反正剛才碰到的手是挺涼的,於是她小心的把被角蓋在手上往裏掖了掖,心想或許這樣會暖些。
讓她與夜昭同床而眠是不可能的,她實在是接受不了,別說是個昏迷不醒的半死人,就是活蹦亂跳的大活人那也是難以接受的。
自前世起,淩紫熙就是個沒空談戀愛的工作狂,自主創業後,男人們都對她又敬又畏,通常都視她為競爭對手,根本沒人追求她,更不會碰觸她一下。
如今,忽然與陌生男子單獨相處,她心裏總有些別扭,更何況,這人還是她名義上的夫君。
好在正對著大床的八寶屏風後麵有一張羅漢床,淩紫熙剛好用來睡覺,雖然是硬了點,但總比直接睡地上要好很多。
她現在並沒把夜昭當夫君,甚至連男朋友都算不上,充其量隻是一個想利用想拉攏的未開發盟友。
她不想與夜昭同床共寢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外麵都在盛傳九皇叔夜昭命不久矣,她可不想第二天一睜眼躺在自己身邊的是一具屍體,那也實在太驚悚了!
前些日子剛下過一場大雪,天氣剛剛發了寒,此時正是一年當中最冷的時候。
屋子裏有一盆炭火,但距離羅漢床很遠,就算近,到了後半夜炭火燃盡時也是沒用的。
淩紫熙沒脫衣服,裹著被子蜷縮在羅漢床上,懷念著上輩子的整夜都溫暖的暖氣和充實美好的生活。
從前在現代社會,她是創業標杆、是勵誌典型,可這裏不是現代社會,而且是兩套完全不一樣的運行規則,她並不能篤定自己的計劃一定能成功。
萬一失敗……
她不敢想。
現代社會她是車禍身亡的,穿書實屬意外,可她並不想年紀輕輕的再死一次。
今天原本是原主及笄的好日子,腦海中原主的記憶在不斷湧現。
曾經,慈父淩永寬大笑著許諾為嫡女紫熙大辦及笄宴,還說及笄之後她便會被封為郡主。
誰成想全成了泡影。
不過,即便許諾成真,那也是原主的榮光,靠家族背景獲得的榮光。
而她淩紫熙從來就是沒有靠山的,前世如此,今生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