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春節剛過。
地點深圳人民醫院的腫瘤科,沉默和哭泣是這個地方最大的底色。
郭威看著這個病危通知,耳邊嘈雜的聲音一下就靜了下來。
默默地流著淚水,他試圖用手抹去淚水,可越抹越多。
……
“請二十三號郭威先生到七號珍室。”
他迷迷糊糊地從外麵的不鏽鋼椅子上爬了起來。
神情恍惚地穿過了人群,向著科室走去。
打開門,坐在椅子上,我把報告單和膠片遞過去。
“你看過自己的報告單嗎?”
他神情有點恍惚不清,好像什麼都沒聽清,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
“醫生你在說什麼?”
“你看過自己的報告單嗎?”
“看過的。”
他神情很嚴肅,原本在他身旁的兩個研究生,看了這片子,也嚴肅地站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你應該知道自己的情況了吧!你這個是腦腫瘤,就是腦癌。手術的話存活概率很低,保守治療你還能活幾個月。”
“哦”
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看著我的樣子有些惋惜地說道。
“我給你抓一點藥,回去想一想,通知一下父母。”
那個醫生在鍵盤上打著藥的名字。
旁邊的打印機傳來莎莎的聲音,他在打印的單子上簽了名字,看郭威神情恍惚的樣子,歎了一口氣,把通知單遞給了旁邊的一位學生。
“袁峰,你帶著他去拿藥。”
郭威拉開椅子站起身來,跟著那個名叫袁峰的醫生離開了診室。
袁峰很負責,直到把郭威目送出了醫院,他才轉過身去麵露複雜地離開。
……
地鐵上郭威看著這病危單沉默了好久。他經曆了三次的跨越從鄉村到鄉鎮,從鄉鎮到城市,每一步都走得很不容易,可以說是步步艱難,好不容易在城市中貸款買了一套房子。
又查出了這種噩耗,這一路走來的艱難徹底將他擊潰了。
他是一個堅強的人,可這個世界就是有那麼多的不可知的困難和磨難,分分鍾將人擊潰。
……
“大哥你這房子剛買沒多久?你把它賣了幹嘛?”在一處房產中介的門口,一個穿著廉價西服的年輕小哥問道。
“我不想努力了。”
中介小哥露出了羨慕中帶著一點嫉妒的目光:“哥你可真幽默。”
“快點幫我掛出去啊!”郭威麵露正色地說道。
這時的郭威已經感覺得到大腦的一陣陣疼痛。
那種疼痛從大腦延伸到脊椎,然後整個人都沒有什麼力氣。
但是他還是艱難地處理著自己的後事。
……
也許是因為房間位置的原因,很快這一套小房子就在網上被賣掉了,總共賣了有八百萬左右,還去貸款總共剩下的錢還有三百多萬。
郭威在這段時間將工作辭掉了,他用這筆錢去了走了很多的地方,吃了很多他以前舍不得吃的東西。
他想得很開,這是自己的一生啊!即使病痛他也想讓自己的最後一程過得精彩一些。
最後在老家的山坡上找了一塊墳地。
“我就沒見過你這樣,對生死看得如此淡薄的人,還拉著我來給你自己找墳地。”一個穿著一身藍色道袍的人,拿著個羅盤說道。
聽到這話郭威隻是笑了笑,用著平淡地說:“死亡這件事我也控製不了,但是我埋在那我是能控製的,這算是有點參與感了不是嗎?”
……
“老爹你做飯越來越好吃了。”郭威的身體還挺圓潤,一點都沒有其他癌症病人那麼消瘦,隻是他的頭疼越來越嚴重了,身體越發的無力了。
他父親聽到這話,從他沉默的臉上扯出一點笑容出來,溫柔地說道:“那你多吃一點。”
自從郭威得了這個病,這家裏就變得沉默,小心翼翼地了,基本不說一些跟病有關的事。
“爸媽我睡了啊!”
他最後的一程,他選擇回到老家來,因為人最終還是要落葉歸根的嘛!
床上郭威跑馬觀花地回憶了他的一生,二十多年裏痛苦與折磨貫穿了大部分人生,那生活中的一點點希望一直支持著他,一直沒有好好地休息。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他希望一直健康地活著,一直好好地活下去,不為了生活奔波。
一直好好地,健康地活下去吧。
……
第二天十點多鍾。
“兒子,起床吃飯了。”
“兒子……兒子”
房間的門被一個頭發上有些白發的中年婦女用鑰匙打開了。
郭威的平靜地躺在床上,無論那中年婦女怎麼呼喊,他始終是那個樣子。
她的手顫抖著摸向他的鼻梁。
“……”
羅刹界北方,通遼。
這裏隸屬於羅刹國,是北方最寒冷的地區之一,一年之中隻有兩個季節,那就是冬季和夏季,這兩個季節的時間都異常的漫長。這時正值通遼的冬天。
連綿的大雪,使得雪橇成了冬季主要的通行工具。
一輛雪橇在雪林裏穿梭,雪橇由幾隻兩米多高的大狼犬拖著,後麵的貨架上攜帶了許多貨物,在最後麵還坐著幾個人。
穿過雪林,雪橇在一處二層黑木房子前停了下來。
屋子前,院子裏一個兩米左右黑色長發,赤裸著上半身,在打著一種有些怪異的拳法。
“喝啊!”
隨著他的身體的運動,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結紮在一起,身體上的血管像青蛇一樣蠕動,皮膚的毛孔散發著大量的熱氣,他周圍三米土地都是一個非常幹燥的狀態。
他的一聲大喝,驚動了這些拉著雪橇的狗子,前方的雪橇駕駛員,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大漢,一邊安慰著受驚的大狗們,一邊從那帽子和衣領的空隙發出聲音。
“領主,這有個姑娘找你。”
載滿貨物的雪橇,那一大堆的貨物後麵,鑽出來一個戴著一頂園帽,穿著一身白色貂皮大衣,二十多歲的女子。
在同雪橇的同伴的幫助下她的行李從貨物堆裏取了出來。
“謝謝各位的幫助。”
積雪很厚,她拿著行李向前走了兩步,不出意外的她半個身體陷進了雪地裏。她表情有些愕然,然後呼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