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染整理好行李,天色已經暗了。

她下樓到附近超市買了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和菜,打算待會做晚飯。

回到紫金佳苑,她剛走進電梯,後邊就有人跟了進來。

顧染瞄了對方一眼,是個高大的年輕男子,目測身高在一米八五往上,褐色外套,深茶色太陽鏡,看著挺帥氣。

對方應該也是這棟樓的住戶,在顧染伸手去按電梯樓層的同時,他也剛好朝同一方向伸出了手。

不偏不倚,顧染的手指落在了十八層的按鍵上,男子的手指落在了她的手指上!

兩人像燙到一般,不約而同縮回了手,又不約而同轉頭打量對方。

這幢樓都是大麵積套房,一層一戶,不可能存在同層鄰居這種事。

所以……

“是你?”

“原來是你。”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顧染心想:

嗬,這老兄不僅換了衣服,連墨鏡都跟上午不一樣了。

馬甲一變,一下沒認出來,好尷尬!

裴硯心想:

原來是她,她竟沒認出我來?真的假的?

不是裴硯自戀,確實是爹媽給了他一副絕好相貌,讓他到哪都會成為女人眼中的焦點。

長年累月,他煩透了那些總圍著他打轉、試圖用各種手段引起他注意的女子。

像顧染這樣上午才見過,轉頭就不認得他了,還是有史以來頭一遭。

可兩人上午還一起拍過結婚合照,怎麼可能不認得他了?

不會是裝的吧,想以此在他麵前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

裴硯心裏頓時多了一份警覺。

他這人不喜歡出風頭,很注重個人隱私,雖然身為裴家長孫,鴻宇集團總裁,卻極少公開露麵。

除了走得比較近的一小撮人,這個城市裏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就是江城首富裴家人。

這個顧染,以她的家庭狀況以及工作環境,怎麼都接觸不到他這個層麵。

所以裴硯敢肯定,她不可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這次,陳律師給他編造的假身份天衣無縫,為的就是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杜絕顧染打著裴家少夫人名號、四處謀利,或者覬覦裴家家產,一年後不肯痛快離婚等潛在隱患。

不過,為了不讓他在這一年生活在太差的環境裏,陳律師還是給他安排了個家境很不錯的身份。

即使遠不如裴家,但也可以劃到有錢人那一檔。

顧染為了區區幾十萬,可以毫不猶豫地和陌生人結婚。

楊安柔還查到這個女孩的過往更是“精彩紛呈”。

所以,裴硯忍不住懷疑,這個貪財且劣跡斑斑的女人,搞不好對他現在的條件心動,準備耍手段,引誘他來一場假戲真做,好攀上他不放。

這不是他自負,實在是長年累月來被數不清的別有用心的女人給弄怕了,形成了多疑的條件反射。

他不悅地皺眉,心想,

先看看再說。

如果她這一年安分守己,遵守婚前協議的各項規定,他不介意在兩人離婚後,除了協議上約定款項,額外再補貼她一筆錢。

畢竟,人家女孩是初婚。

等明年再去一趟民政局,就變成了離異人士。

可若是她動了什麼不該有的念頭,真想跟他發生點什麼,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墨鏡擋去了裴硯大半張臉,顧染看不到他的表情,更不知道就在電梯上升的短短幾十秒裏,對方腦補了與她相關的一堆東西。

在顧染眼裏,裴硯用兩個形象就可以概括:

風衣墨鏡男和行走的六十萬。

沒錯,隻要與這個風衣墨鏡男堅持到明年這個時候,她總共能拿到六十萬!

至於其他的,她真的一點都不關心。

電梯到達頂樓。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轎廂,顧染輸密碼打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