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的某日,在陸東辭居住的西啟暮雲峰上迎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陸東辭遠遠的就聽到來人的陣仗不小而,他卻仍然不緊不慢的的喝著茶,手指輕點著桌麵等待他們的到來。
直到腳步聲在自己身後停止,才聽到陸燼風略帶笑意的聲音傳來,隻是往日聽起來和煦的嗓音,而如今卻並不溫暖:“六弟,別來無恙啊。”
隻是說完還沒等陸東辭回話,就笑意盡收語氣一變,厲聲道:“陸東辭,接旨!”
陸東辭想著這是直接撕破臉皮了?但是又想著自己宮裏那點身份,無奈歎了口氣起身,後轉身走到陸燼風身前做禮下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中原不顧兩國盟約率軍來犯,朕實是不忍黎民百姓受此欺辱。蒙眾愛卿力薦,特賜六皇子陸東辭副將之職,隨軍隊出征,不得有誤,欽此。”
陸燼風將手中的聖旨一合,冷笑道:“六弟,接旨吧?”
“噗嗤,哈哈哈哈哈……”陸東辭聽著這荒謬的言論沒忍住笑出了聲。
陸燼風看他這副模樣,總感覺他笑的是自己,於是眼神一狠咬牙問道:“你笑什麼?”
聽到陸燼風的話陸東辭趕緊用衣袖掩住唇,似是情緒起伏大了,又咳了兩聲道:“二哥難道不知道我在笑什麼嗎?中原新帝登基不久局勢未穩,你卻說他們率軍來犯,不可笑嗎?”
聞言,陸燼風則是直接將聖旨收起,轉身輕蔑道:“早知道你不會這麼輕易答應,不妨,我來給你看樣東西。”
說著他就從袖子裏拿出一條手帕,陸東辭一眼就看到了上麵繡著的“雪”字。這難道是……
“沒錯,你母妃之物,沒想到吧?她還活著。還得是父皇神機妙算啊。”陸燼風將手中的東西扔下,手帕輕飄飄的落在陸東辭麵前。
忽然想到什麼的陸燼風連忙又掏了掏袖子:“差點忘了。”說著拿出一封信扔在手帕之上:“看看吧,字跡還認得吧?”
信封上的“吾兒親啟”四個字刺痛了陸東辭的眼,這一撇一捺,他怎麼會不認得?被送走的那些年,他就是靠著母親留的書信活下來的,這字,就算隻有一橫一點他都認得。
即便如此陸東辭還是強撐著嗤笑了一聲說道:“在外多年,早就忘了。二哥與其關心我不如去看看自己的母妃,若我算的沒錯,你敬愛的母妃可撐不過這個冬天。”
“你給我閉嘴!”陸燼風兩步並作一步上前抓著陸東辭胸前的衣裳憤怒的說道。
陸東辭眼眸微動,抬手將陸燼風的手打掉後拍了拍自己的衣衫,陸燼風看他如此模樣將聖旨強行塞到陸東辭的手中冷哼一聲道:“這是聖旨,不是在與你商討,另外若你不答應,你那個在中原的妹妹,叫什麼…阿譙的,小心她的安危吧。”
陸東辭聽著他威脅的話不禁勾起了嘴角:“她我還真不擔心,有能耐的,盡管去。”
陸燼風像是料到了他這個反應,沉聲道:“我知道她身邊的三人很厲害,倘若是無影堂全體出動再加上父皇的暗衛呢?總能抓到她落單的時候,你說呢?”
陸東辭聞言猛然抬眸,眼睛死死的盯著麵前之人,片刻後他才開口:“好,我跟你走。”
“這才對嘛,一炷香後出發,親愛的六弟快去準備一下吧。”陸燼風邊說著邊走到石桌旁坐下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嗯,茶還不錯。”
陸東辭則是轉身走進屋內,提筆這下兩封信後將暗處的暗月閣叫了出來:“暗月閣全員護在角麗譙身邊,不得有誤。”
暗月閣為首的男子阿湯還是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公子,此次您不能去,怕是會有去無回,您的母妃早些年就死了,他們隻是拿遺物來騙您,而角聖女身邊高手如雲,您沒必要擔心。”
陸東辭看向遠方眼神堅定道:“我又何嚐不知是這次是衝我來的,隻是,上次她受傷就是因為我,今後我不能再讓阿譙受到一絲一毫的危險。”
想到這,陸東辭轉過身看著阿湯道:“這封信是給師父的,另一邊的信和物件是給阿譙的。好了,去辦吧。”
阿湯看著陸東辭如此模樣,咬了咬牙轉身拿起東西消失在原地。
陸東辭理了理衣衫走了出去。
陸燼風看到邁步而來的陸東辭,他的身子跟上次見麵時相比很明顯瘦了不少,看來他大病未愈的消息是真的,如此,就不怕他活著回來了。
“啟程!”
———血域———
幾日後,蓮花樓前,笛飛聲拎著一位白麵書生緩緩而落,後往角麗譙麵前一扔,看了麵前的紅衣美人冷聲問道:“你要找她?”
那書生看著麵前美的明媚張揚的角麗譙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阿譙,阿譙我可算找到你了,當年一別,甚是想念,你人是走了,卻也把我的心帶走了啊~”
聽著外麵的動靜,李相夷和方多病齊齊探出腦袋張望。
就是正在看新萬人冊的角麗譙也被突如其來的人嚇了一跳,繼而她秀眉微蹙疑惑的看著麵前哭爹喊娘的人,不解道:“你是?”
聽到角麗譙的聲音,書生愣了一瞬,隨後悲痛之色溢於言表:“阿譙!是我!幻花盜的路騰!你怎麼把我忘了,當初我可是為了你不惜背叛師門……’”
角麗譙低著頭仔細回想著這號人物,確實想起一些事,逃亡期間貌似是接觸過,當時也隻是為了利用他拿到幻花盜的門派秘法而已,這怎麼還追來了?
就在這時,笛飛聲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她麵前的桌麵,角麗譙巡聲抬眸望向笛飛聲,看到他的眸中仿佛在盡力壓製著些什麼。
最近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好像是有什麼人走漏了風聲,惹的角麗譙的追求者一個接一個的來。
“第幾個了?”笛飛聲不帶溫度的聲音響起。
角麗譙心虛的低下頭沒講話,就在這時聽到蓮花樓那邊傳來聲音:“我知道,第五個!”
角麗譙聽著這動靜,轉頭一個眼刀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殺了過去,方多病連忙將腦袋縮回,隻是衣角還露在外麵。
“怎麼解決?”笛飛聲的聲音再次響起。
角麗譙諂笑著道:“我來我來。”
聽到角麗譙的回應,笛飛聲才將刀放在桌上轉身坐下。
角麗譙眉目含笑的走向書生:“路騰是吧?你說當年我把你的心也帶走了?”
路騰看著靠近的美人趕緊點了幾下頭。而後突然感覺胸口刺痛傳來,他低頭去看時就已看到一把鑲紅寶石的匕首插在自己胸口,他震驚的看向角麗譙。
角麗譙依然笑的撩動人心,隻是若要仔細看的話才能發現這笑意不達眼底。
“你看看我,這心走的時候忘記帶走了,竟還讓你親自來送,但是我現在不想要了呢,不如就……”角麗譙邊笑著手上的力道就要加深。
“阿譙!”李相夷的聲音適時響起:“再刺下去他就沒命了,你忘了答應過我什麼了?”
聽到李相夷的聲音,角麗譙泄氣的將手中的匕首一拔,後又將手中的藥扔出去,轉身怒道:“快滾,老娘現在名花有主了,再不走小心死在這。”
路騰不敢怒也不敢言,拿著藥踉踉蹌蹌的走了。
看著他走遠了李相夷和方多病才重回樓裏。
方多病打了個顫:“咦~太可怕了,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可以瞬間翻臉不認賬的。”
李相夷邊摘菜邊笑說:“你放心吧,公主不那樣,最起碼不會反手刺你一刀。”
角麗譙看人走了才轉身走向笛飛聲。
“走了?”笛飛聲沒有抬頭,語氣冷冷的問道。
角麗譙看了看快消失不見的人影不明所以,卻還是點點頭:“嗯,走了呀。”
說完她坐在笛飛聲對麵,順勢想去拿桌上的杯子喝茶卻發現杯子已經在笛飛聲手中了。
角麗譙弱弱的闡述著事實:“你拿的杯子我用過了……”
笛飛聲看了看手中的杯子後,又喝了一口語氣淡淡道:“怎麼?嫌棄我?”
角麗譙輕笑著搖頭:“不敢不敢。”說完又拿起另外的杯子倒了杯茶,抿了一口。
“倒不如說一些你敢的,你的風流債還有多少?”笛飛聲這才抬頭盯著角麗譙,眸中盡是不悅之色。
角麗譙看著笛飛聲這危險的目光欲言又止。
笛飛聲也看出了她的猶豫:“說。”
“沒數過。”角麗譙死死的盯著茶杯,聲如蚊蠅。
“嗬,沒數過。”笛飛聲冷笑著重複了一遍這三個字。
就在這時方多病大搖大擺走了過來,坐在笛飛聲旁邊道:“我說老笛,你糾結這個做什麼?這不是恰恰可以證明角大美女的魅力嗎?”
笛飛聲不屑的切了一聲,心裏想著:她的魅力何需這些人來證明。
可嘴上卻還是說:“需要我把京城裏公主的仰慕者都抓來嗎?”
方多病瞪了笛飛聲一眼才閉上了嘴。
此時,一位黑衣人朝他們三人走了過來,注意到他身上的暗月閣標誌,三人均沒有動作。
直到他走到桌邊將手中的東西放在角麗譙麵前後才開口:“角聖女,這是我家公子命我給您送來的。”
角麗譙翻來包袱一看,是一封信和一些內功心法之類的,角麗譙不解的望向他,他猶豫再三後說道:“角聖女,今天您身邊的暗月閣弟子會全部撤回,如今,您身居萬人冊前十,且身邊有這三位大俠想必也不會出什麼事。”
角麗譙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連忙問道:“是東辭哥哥出事了嗎?”
“公子從上次回去後身體還未將養好,前兩天陸燼風又趁諸葛先生出門采藥的時間帶領了一大批人來將公子帶走了。”黑衣人如實回答著。
陸燼風這個名字角麗譙當然不陌生,此次將陸東辭帶走,定不是什麼好事:“因何事帶走的他?”
“說中原挑起戰爭,讓公子出征。”
“簡直是胡說八道!”角麗譙聽到這個理由不禁氣的拍桌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