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章 楔子(1 / 2)

整件事情的開始是遇見了一個女人。

我知道自己留過很多遺書、家書,以前每年都寫。但那些都和這一次不一樣,我從根本上,是感覺到恐懼的。

正如我所寫的,我遇到了一個女人,她告訴我,她在林子裏找東西,但是範圍非常大,所以她需要深入興安嶺,徒步走過一切有可能找到那個東西的地方。

出於某種原因,我陰差陽錯地加入了這個隊伍。我一直以為那是個巧合,或者說,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但是現在我發現,或許不是這樣的。

正因為如此,我感覺我看見了一個絕大的陰謀的一角,這也是我留下這封遺書的原因。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希望你們讀完這封信後可以消除一些盤踞在心頭的困惑,可以真正地放下,不要再做無意義的追究。

剛才提到,那個女人在找東西。現在我已經知道她在找的是什麼,但我不能把它的名字寫下來。唯一一個我可以告訴你們的信息是,那個東西是一種“災”的預兆。

也就是說,原始叢林的深處,有一個東西,正在“招災”。

但是那個女人和我說,所謂的“災”,對人類而言或許非常殘忍,但其實隻是一種特別的現象罷了。

我以為她說的是天災。但是當我們找到那個東西的時候,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一個所謂的“隨機”或者“無意識”的自然現象。那是一種,不屬於我們這個世界的痕跡,一種我無法言明的,“髒”,的東西。

但是這一切本質上與我無關。我隻是一個已經退休了的消防兵,偶然參與了一個事件,所以我並沒有就此深究下去。而那個女人很快也帶著那件東西離開了。

接著我的身上就開始發生奇怪的事情。

首先是我上個月去世的那位朋友。你們對他一定有印象,因為他就死在你們當年主修的那條鐵路上。

所有證據都證明他是自殺的。他躺的很安詳,隻是把頭枕在了鐵軌上。他遭遇過一些不好的事情,聽到他的死訊我雖然吃驚但也不算很意外。真正讓我不安的是,他們發現他的時候,其實他的頭還在。

隻是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什麼人後來拚接上去的。

我見過那顆“新的頭”,就在林子裏。當時,那顆頭的主人還活著,我甚至以為我這一生都不會再見到那顆頭的主人了。

但是它們就這樣組合在了我的麵前。

第二件事情和兩年前那場火有關係。

自從我退役以來,你們很少在我麵前提起那件事,也不太提和“消防”“火災”有關的事情。其實讓我恐懼的並非火災,我退役也不是因為心理上的問題,隻是沒有人相信我在那場火災裏見到的東西。唯一一個和我經曆一切的人,當時選擇了退縮。現在他也死了。

那場火的真實情況和你們所知道的並不一樣。森林火災需要的人手比較多,我們隻是被叫過去支援的,所以並沒有在災情上遭遇什麼危險。

那次森林火災的麵積很大,短時間內無法直接撲滅,所以另外一組消防兵負責的是反向點火,讓兩股火焰對衝抵消。計劃很順利,當時火情已經完全控製住了,我和我的隊友隻是負責在林子裏掃一遍善後。

就在這個時候,對講機裏傳出一個消息,點火的隊伍失聯了。

我們最開始沒有太緊張,因為山火可能會引起一些地磁上的變化導致信號出錯,而我們需要把所有被焚燒過的地帶再處理一次,那麼就一定會經過點火隊經過的地方。

事實也的確如此。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山火過後的林子,一切都是黑色,所有的樹木泥土,保持著逃跑姿勢的動物屍體,都像是黑色的雕像,安靜,死寂,緩緩發出死亡的龜裂聲。

我的二人小組找到了點火隊,他們正圍著一棵樹討論什麼。我從很遠就聽見他們說,火是從樹幹內部燒起來的,所以很難撲滅,是沼氣之類的東西。

然後我聽見他們問,還夠不夠。我以為是他們的水龍見底了,本想說我們還有一些可以叫他們接過來,但是很快我就聽到點火隊的隊長說,夠了。

離他們十幾米遠的時候,我叫了一聲。有幾個人轉過來看我,其中一個揮了一下手,說,哎,你,來。

然後就在那裏等我們。

我們跑過去,他卻不再說話。或者說,他們都不說話了。

所有人都一動不動的,隔著消防服,死一樣的沉默。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那棵樹的樹幹是裂開的,裏麵似乎是空心,隱約還能看見發紅的木炭和……屍體。

兩人合抱粗的樹幹裏,直挺挺地塞著兩具消防兵的屍體。

我的同伴大聲質問他們這是幹什麼,不留神撞到了其中一個人,那人倒在地上,一聲也沒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