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霧靄沉沉。
“唰”地一聲,紅布扯下,露出一杆傲然挺立的長槍。
流風拂過,火紅色的槍罌獵獵飛揚。
沈清起望著眼前的長槍,眸光流轉過一抹震驚。
那槍頭是他父親的,槍身是柘木所製的。
霍齊,孟校尉,沈老三,也都震驚的看著那杆槍。
辛月影握著比她高出很多的長槍,得意的望著沈清起:“怎麼樣,不錯吧?我讓趙氏兄弟給做的。這柘木還是從那個跟我打商戰的掌櫃那......”
沈清起將她抱在懷裏了。
趕來送行的眾人無語的撇過頭。
霍齊不耐煩的對沈老三說:“我給他們數著了,這一路,他們倆抱了十回了,不膩麼?”
沈雲起沒搭理他,因為他至今還對搬家了無人通知他而感到心寒,他扯下一顆粽子,埋頭啃。
半晌,兩個人才依依不舍的分開,在蒼茫的天幕下,他們低聲叮囑著對方。
沈清起移目,看向眼巴巴的小石頭。
小石頭朝著他遞了個眼色。
沈清起看向辛月影:“等一等,我和小石頭說兩句話。”
沈清起帶著小石頭走得遠了一些,垂眼望著他:“什麼事。”
小石頭賊頭賊腦的回頭看了一眼,這才回過頭來,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包袱:“姑父,這個你帶著。”
沈清起接過:“這什麼?”
“我用壓歲錢買的護膝。”
沈清起微微皺眉。
這小子怎麼跟她那麼像。
小石頭聲音極輕:“姑父,我壓歲錢很多的,姑姑偷偷給我的壓歲錢比子明和子靜多的多!所以我有錢,姑父,你戴著這個。”
他說著這話,臉上凝著一抹被偏愛的笑。
他回頭看一眼,催促沈清起:“快裝起來!”他昂頭望著沈清起:“你放心,我會看著小叔叔的,以後我是家裏的男子漢,我會照顧好家裏人的!我會記得你跟我說的姑姑的喜好,我會照顧好姑姑的!”
沈清起神情複雜的望著小石頭。
他抬手,摸了摸小石頭的腦袋瓜。
他將這裹著的小包袱放在了胸口:“謝了。”
“沒事!”小石頭甜甜的笑了笑。
沈清起回去,路過沈老三,兄弟兩個人對視,沈雲起忽而正色的看著他:
“姐夫,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我嫂子。”
話說完了,兄弟二人都笑了,沈清起給了他一拳。他翻身上馬,將長槍拴在馬鞍上:“走了,你們回吧。”
眾人點頭,但一個回去的都沒有。
辛月影望著沈清起調轉馬頭,沉沉的霧靄下,無窮無盡的不舍。
沈清起帶著關外山孟校尉打馬前行。
“小瘋子!”她陡然大呼。
回音繚繞。
遠方的人立馬急停,翻身下馬。
他們朝著彼此奔跑過去,她又一次的撲入他的懷抱中。
霍齊:“十一回了。”
送走了小瘋子,辛月影一路隻與霍齊朝著木匠鋪子走。
她提不起興致,像是三魂七魄也跟著小瘋子上路了,隻剩下了一具行屍走肉。
霍齊嫌棄的看著兩眼發直的辛月影。
他揉揉脖子,念叨著:“我還以為今天閆景山會來送行呢,居然沒來,很可能是昨天和顏傾城寬心了。”
辛月影一個字兒也沒聽進去:“嗯。”
她這種魂不守舍的狀態整整持續了兩個月,直至兩個月後,顏傾城一句:
“老閆非要給我弄什麼婚禮,他魔怔了!艾瑪,真鬧心,咋辦呐。”
這才把辛月影的神魂揪回來。
她愕然看著顏傾城:“你跟老閆要結婚了?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
“不是,我說我倆住一起倆月了,我天天找你聊天,你妹聽是不?是不是妹聽?我瞅你最近不對勁。”
辛月影坐在木匠鋪的後院,望著站在對麵的顏傾城:“他給你婚禮,這不是挺好嗎?你為什麼不想要?”
顏傾城:“別的原因就不說啦,隻說一個,如今皇上看他百般不順眼,他是不是得低調行事?
如此高調,傳到皇上耳朵裏,我怕皇上找他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