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影處於心虛,臉上怡然自得的壞笑蕩然無存,鐙子一磕驢腹,小灰驢快走了幾步。
霍齊多半是不耐煩了,加快腳步跑過來了,牽著驢的韁繩,抬眼望著辛月影:“孟如心的父親在前麵等你。”
辛月影不說話了。
她踩著鐙子從毛驢上下來,抬眼看著霍齊,等待著霍齊的興師問罪。
霍齊回頭瞅瞅,低聲問:“我問你,孟如心是不是慫恿村民喊你辛金蓮了?”
辛月影點點頭。
“他媽的,她怎麼變得這麼壞?”他皺眉對辛月影道:
“待會兒她爹若求你,那你就咬死了,隻說捕頭介入了,不好摻和了,別管這個事,讓她在牢裏頭先好好思過去吧。反正二爺也不知道這件事,孟校尉怕驚動二爺,隻私下在這邊求我,我才知原委。”
辛月影吃驚的看著霍齊。
“霍齊!我認識你時日也不短了,你這可是第一次說了句人話。”
“甭臭貧!”霍齊一梗脖子,問道,“我聽說你還被丟菜葉子了?”
“嗯。”辛月影點頭。
霍齊淬了一口:“下次你買菜時,我跟著你去,我看誰敢動你!虎落平陽被犬欺了這是!”
他歎聲氣,歪歪頭看著辛月影:“你也是命不好,若是趕上當年咱們將軍府風光的時候,你稍稍打個噴嚏都能把這群人嚇死!誰喊你一聲辛金蓮試試,瞧瞧不滅他們九族的!”
辛月影咧嘴壞笑:“沒關係,我報複回去了反正。”她頓住,抬眼望著霍齊:“我讓關捕頭把孟如心放了。”
霍齊意外的看著辛月影。
“殺人如麻的辛老道,原來也有好心腸?”
辛月影:“沒辦法,她真去了大獄,萬一招出一句對咱們不利的必然不好,而且關外山隻是忌憚孟如心撈取民心,如今縣太爺去了城裏接待上麵的督查,他也到底不敢濫用私刑弄出人命。左右她如今在牛家溝也混不下去了,這就算了吧。”
霍齊:“行吧,你等等,我過去告訴她爹一聲。”
辛月影站在毛驢旁邊,抱著懷裏的小豬崽等待著。
孟父匆匆趕來,提衣下跪:“多謝夫人高抬貴手,寬恕小女,夫人恩情,朱川洛永不敢忘。”
朱川洛自是孟父的真名了。他大概是怕說假名顯得不真誠,竟然直白的告訴了辛月影他的真名。
辛月影抱著小豬崽走過去:“別拜我了,孟伯父先起來。”
孟父匍匐在地:“小女這次太過分了,我......我教女無方啊!竟然教出了這樣的女兒!”
“你起來說話。”辛月影抱著小豬試圖將他扶起來。
孟父誠惶誠恐:“請夫人放心,我回去定嚴加管教......”
“叫你起來說話!聽不見嗎!?”辛月影耐心盡失,冷不丁的一嗓子,將懷裏抱著的小豬崽也嚇了一激靈。
霍齊樂嗬嗬的看著辛老道原形畢露。
孟父驚惶從地上爬起來了,垂著頭,手足無措的立在她麵前。
辛月影沉聲道:“我沒你說的那麼寬宏大量,我巴不得她在大獄裏度過後半生,而且我知道,她絕不敢招出半字,她對我處處算計耍陰招,可她還不至於謀害自己的父親。”
霍齊愣住了,直勾勾的望著辛月影。
似乎這才是她的心裏話。
辛月影:“可我也知道,你對二爺赤膽忠心,如今二爺淪落至此,你依舊不離不棄。你甚至堅持住在山腳下,因為那條路是上山的必經之地,一旦有異常,你可以抵擋刺客,又可為二爺製造生機。你對二爺有救命之恩,我放了她,是衝著二爺的麵子,我不想讓他難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