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楚大為,鄂省人。按照老家的算法,算是大齡男青年了。別說老家,在深南市也算是大齡剩男。而在深南市,像我這樣的大齡剩男剩女,不下數十萬。不同的是,他們中很多是主動剩下的,而我,是被動的。窮,醜,挫,構成了我的三件套。其實我本不該如此,後麵再說這個。
我是父親長子,當時父輩普遍結婚早,父親有我的時候,實歲才23歲。 想必當年他抱著我的時候,一定眼淚縱橫,他的這一支血脈有了延續。而他的肩膀更重了。
在這裏我簡單說下我的家族情況。
據老一輩講,我們家族是明清時期從江西搬遷至鄂省。在曾祖輩,也就是清末民國初年, 也曾闊綽過一段時期。大曾祖和曾祖繼承父業,良田數十頃。大曾祖愛抽大煙,加上隻有2個閨女,家道敗落很快。而曾祖因為好賭的原因,從縣城搬遷至小鎮,再搬遷至鄉下,家道中落。到了祖父這一代,隻有祖父和一個妹妹,人丁單薄。建國後,響應政府號召,那個年代普遍多生。我的父親那輩足足有6兄妹。可謂是人丁興旺。隻因為在鄉下屬於小姓,一直不得名,而我的父親,排行老三。
民間一直有句話,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而我父親,居中,和大家上學差不多,隻有成績特級好,或者很差的那種調皮搗蛋的,一般會受到老師更多關注,而處於中間地帶的學生,往往是最容易被忽視的那群人。而我父親,也屬於這種情況。我的祖父把家中長子,也就是大伯送去參軍。退伍後托關係送入鎮政府,幾年後大伯下海經商,略去先不提。
所以說我出生的時候,家族中足有10多口人,那時還沒分家。分別是曾祖父,祖父,祖母,大伯,大嬸娘及三個孩子。我父母,我,四叔,五叔,小姑。一家14口人,擠在一個三房一廳的土紅磚泥巴大平房裏,其中的境況,大家可想而知。
大伯參軍早,家由大嬸娘撐著。而作為老三的父親,和村裏人,帶著隻有10多歲的四叔,五叔,去宜昌跑百貨補貼家用。彼時的跑長途可不像現在。當時從江城市坐綠皮車到宜昌得10多個小時,沒有空調,窗戶都是打開的,很是折磨人。而跑一趟百貨,也能賺好幾百,在當年80年代末,一個月均收入隻有幾十元的年代,利潤還是非常豐厚的。隻是因為當時還沒取消投機倒把,所以會有一些風險。基於這種原因,作為80年尾出生的我,確實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
當時的我,過年穿的是10幾元的小皮鞋,在十裏八鄉,這種撐頭還是能拿出去的。並且我家當年用的是彩電,涼床,每到夏天播放<<新白娘子傳奇>>的時候,我家把彩電搬出來,隔壁左右鄰居都來湊著看電視,也算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了。這種幸福情況一直持續到90年代中期。
小平同誌92年南巡講話之後,姓資還是姓社的問題不複存在了。 彼時中華大地掀起了一股下海建設風潮,官員辭職下海經商,農民外出打工闖蕩,社會以經商為榮。而作為號稱“天上九頭鳥”的鄂省人,怎麼會落後這種風潮呢?村裏但凡膽大的青壯年紛紛南下,或者去株洲(做服裝),或者去石家莊(做服裝)。但此時,我的父親,反而遲疑了。作為2個孩子的父親,彼時的我,隻有幾歲,我的小弟更是年幼。族中大伯早就帶著嬸娘還有幾個孩子外出闖蕩,隻留下祖父母,我父母,還有幾個剛結婚的叔叔嬸娘。家族中不能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