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夏季我還在火爐般的武漢,作為著名的火爐城市就早已是踏出半步便灰飛煙滅的地步了,就連武漢的銷售的麵對白天的太陽也會望而卻步,可是外賣小哥不會。
從早上的第一場會議開始,到現在深夜還剩我一個人在公司的我,站在落地窗前,從SB座58層的大廈凝望這座城市。
“經過幾年的奮鬥終於從底層的社畜爬到了現在的主管的位置終於快熬到頭,明天就是公司上市的日子了,可以稍微放鬆一下了。”我在心中默默感歎。
我望向漆黑的夜空,不見繁星一點,我四處張望找不到一點月亮的蹤跡。我悻悻地低下了頭,城市的燈光代替了星星,中心明亮的噴泉池水代替了月亮,霓虹燈閃爍,馬路上的星星川流不息,流轉、交回、融合,讓人有一種恍惚感,不知是人造的星空還是煉獄,還是他人即地獄……
我拍了拍臉頰試圖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揉了一下疲憊的眼球,打開手機——8月29日,星期二,淩晨3:29,下麵提醒著我明天的生日提醒:“在這樣一個獨特的日子裏所有人都可能忘記,但是我一直在你身邊,不要太忙於工作和朋友出去放鬆一下吧。——手機日曆提醒”下麵帶著新款手機的廣告鏈接。
我苦笑了一下,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心裏感歎道“所有人都在喊,卻沒人喊鬆手啊。”我被自己逗樂了,苦笑了一下,便打斷了思維,振作鼓舞了一下自己“明天也是公司上市的日子,加油再熬一段時間一切都值了,不枉費奮鬥了這麼久,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明天就給爸媽打個電話和很久沒有聊過的發小熊澤打電話問候一下。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很想見你我知道要見你並不難,但我總覺得我要見的你,和我想起的你,並不是同一個你。希望你不要怪我,哈哈……。”
“朋友嘛……自從出了大學這也沒有結交過什麼朋友了,同事嘛……還是同事就好,天下之熙攘,但人來人往皆為利往……好在已經習慣了孤獨。”在我還沒有繼續陷入永無止境的思想旋渦前,我趕緊轉身離開了窗前快步向工位走去,試圖讓自己保持忙碌起來,也許隻要我跑得夠快,痛苦永遠就追不上我。
我熟練的打開客戶的信息,看了一眼當初入職時給自己寫在工位上勉勵自己的話“追風趕月莫停留,平蕪盡處是春山。”心裏默默鼓足了勁,手上的的動作更加的迅速,開始核對客戶的資料,安排明天的任務……空曠的辦公室隻有鍵盤敲擊的不規律的聲音和牆上石英鍾表永恒且恒定的嗒——嗒——嗒——的聲音形成一種空曠且怪異的旋律。
突然,一陣由遠及近、由細微到強烈的音爆般地耳鳴和頭暈感襲來,就像小時候在夏天趴在教室木桌上流鼻血的悶脹感,可能是工作太勉強了,我雙手撐著額頭,天旋地轉,我想抽出一隻手想摸索手機,但是很難感受到肢體傳來的觸感,麵前熒幕出現很多重影,扭曲,變形,旋轉,好像聽到,應該是感覺到孩子的笑聲,爸爸媽媽不知說些什麼,模糊中看見了以前的朋友在玩……在河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小時候夏天電風扇的白噪音的傍晚……年輕時候的爸爸和媽媽在笑……在說……聽不清……小學時和發小討論海賊王哪個惡魔果實厲害……初中……高中……高中的成年禮……大學後的第一份送外賣工作……
“哎~這就是走馬燈嗎?就這樣死掉嗎……可是明天就成功了呢……不過也沒辦法……這樣死掉的話也還不錯吧……感覺反而鬆了一口氣,雖然沒有被勞斯萊斯撞死,但是畢竟是在努力中死掉,別人應該不會說什麼,哈哈~真是沒辦法完全活在別人眼中呢……對不起……爸爸媽媽……對不起熊澤,漸漸地我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有感覺隻是感覺好暖,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繼續陷入了沉睡。
……“終於來啦,哈哈~我不會放棄你的,絕不!我就知道這樣可以……那麼就在這裏的話好好生活下去吧,也許可以再次相見呢……”聲音逐漸微弱消失了,我無法做出回應,不知是少女還是少年難以分辨的聲音,但是感覺很溫暖,很舒服,很熟悉,讓人放鬆,螢火蟲般微弱,空靈,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