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沈雲臻便讓司機送沈司意回去公寓。剛出大門,厚重的男聲便從客廳裏傳來——
“你好好想想吧,叔叔也是為了你好”,沈雲臻語重心長地勸著沈司意,盡管他的嗓音那樣和善,眼神裏的不屑、鄙夷、嫌棄卻在不斷加劇。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家夥。
沈司意聽後不語,徑直走向門口的黑色轎車。
望著沈司意的車慢慢駛離公館,江妤的臉上微露饑嘲,扭著她纖細的胯,風姿綽約地朝沈雲臻走去。
“老公啊,你說把沈司意送去東陵,這真是個妙計啊!等她留學回來,就有資本和C市裏的賀大家族聯姻了”
“我們上凝可不能嫁去賀家,賀家那大少爺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我們女兒可不能受了這委屈”。
江妤越想越興奮,緊緊挽著沈雲臻的手臂,一扭一扭地搖進了客廳。
沈雲臻扶著她的細腰,眉頭一鎖,“我說你就是個婦人之見,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把上凝安排進A市最好的大學,而沈司意,花那麼多錢送她去東陵,我另有他用。”
一聽丈夫還有更為高明的計劃,江妤斜視一眼,挑逗的彎起嘴角,全然一副小人得誌的神態。
*
從沁園路出來以後,禮絮趁著天還沒全亮,躋身躲進了一個農莊的貨車上,車上裝著已經包裹好,要送出C市的新鮮堆草。
禮絮也不知道自己會被帶去哪裏,但是他清楚,隻要離開C市,他的危險境地就會減少幾分。
熬到了八點,豔陽高照。司機去後備箱檢查,他看了一眼堆草,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隨手就把櫃門關上。
禮絮跟著轟隆隆的貨車,悄悄出了C市。貨車密閉的空間讓他有點喘不過氣來,寒冷的冬天,因為車廂的悶熱,頭上竟然憋出了絲絲細汗。
他艱難的從草堆裏探出頭來,想起早上在沈司意家拿走的幾套衣物,打開帆布袋,急忙地在裏麵摸索著。
突然,他摸到了一個堅硬的小本,這是什麼?
禮絮一愣,生怕自己拿錯了沈司意的衣物。他透著門縫中微弱的光亮,把本子舉到眼前。
“銀行存折”
明晃晃的大字讓禮絮愣神,存折?什麼存折?
他慌忙打開內頁,裏麵寫著“沈皎皎”的名字,金額有八萬元。往後翻,裏麵夾了一張便簽,一看字跡就是沈司意的親筆。
“禮絮,這是我留給你的禮物,願它能幫你度過難過,希望我們再見時,你錦繡安康,而我珠玉琳琅。”
看完,禮絮眼中起了一陣薄霧,淚珠迅速聚集,滴在了存折上。
這是自父母去世以後,他第一次流淚。那晚差點死於殺手的槍下,看著自己深陷絕望,他都不曾有過如此強烈的情緒。
而此刻,短短幾筆文字,卻讓他為之動容。
沈司意知道他會離開,會不告而別的離開,便不動聲色地把這個存折塞進禮絮的其中一套衣物中。
禮絮狠狠心疼。
在他落魄之際,縱然滿身汙穢人人遠離,卻仍有人伸手常擁毫無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