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了她五歲,最開始見她的時候,她也就五六歲的樣子,剪了一頭短發,像個男孩子。我還和我媽嫌棄過,怎麼秋家的千金是個嬌氣的男孩子。”
“後來留級和她到一個高中的時候,我就後悔了那麼說了。”
小時候拿她當弟弟,沒少欺負她,後來到了她十一二歲的時候,突然就留了長發,開始慢慢抽條,越來越好看。
宋知景就開始不自在了,具體是哪天開始不自在的,他沒有概念。
他們之間太熟太熟了。
第一次滑雪,她掌握不好距離,一頭撞到他鼻子上,他當場鼻血就噴了出來。
第一次衝浪,他發現看她穿泳裝,自己的心髒原來可以跳的那麼快。
第一次去國外交換,秋禮禮去公寓看他,他做了一頓燒焦的飯菜,秋禮禮皺著眉頭吃掉了,最後還毫不吝嗇地誇了他,最後兩個人一起拉了一整天的肚子。
第一次...
宋知景說不出來了,他們之間有太多太多的第一次。
但是這個人以後不會再和他分享第一次的新鮮感了。
後知後覺的痛楚像是潮水般將宋知景淹沒,一點一滴的細節侵襲而來。
就連這棟宋氏公館,仿佛都殘留著他和秋禮禮共同打鬧的痕跡。
宋知景這個人,反射弧一直都很長。
他意識到自己喜歡秋禮禮的時候,兩個人的關係已經被固有的思維定式催化的牢不可破了。
他沒敢越距。
直到秋禮禮在他麵前信誓旦旦地說要追求宋鶴鳴時,宋知景才想到,如果有一天秋禮禮和宋鶴鳴突然一起出現在公館裏,他該以什麼身份去麵對他們?
很快宋知景發現自己想多了,他與秋禮禮而言,一直都隻是朋友而已。
她是有專情的,但是這份專情不屬於他。
“還是晚了。”
宋知景仰頭飲盡杯裏的香檳,眼眶有些微微發紅。
他低著頭沒有說話。
戚顏慢慢靠近宋知景,用手托腮,撐著自己的膝蓋,柔聲說:
“有時候求而不得的時間長了,就變成一種執念了。”
戚顏觀察著宋知景的表情,繼續說:
“其實那可能本身不是一種喜歡呢?你放棄她,就當是給自己一個解脫的機會,也當是給別的喜歡你的女孩子一個求而得之的機會,好嗎?”
戚顏說完,借著兩個人之間微醺的酒氣,慢慢向宋知景靠近。
她實在太喜歡宋知景這雙陽光又漂亮的眉眼了,想要吻他。
宋知景反應遲鈍了半秒,但察覺到有呼吸在自己臉頰邊縈繞,他眉頭輕蹙。
將頭後仰的同時,又伸手推開戚顏的肩膀。
“學姐,我犯賤,你就別和我一樣了。”
其實從停電開始,宋鶴鳴從他懷裏拉走秋禮禮的時候,宋知景就已經憑著背影認出他了。
但他沒有揭穿宋鶴鳴。
燈亮時,他從二樓樓梯拐角處撿到了秋禮禮的高跟鞋和宋鶴鳴掉在地上的西裝外套。
怕被人發現,他將鞋子放在自己手裏,然後用宋鶴鳴的西裝外套遮住了那隻高跟鞋。
他知道宋鶴鳴會把秋禮禮帶去哪裏。
苦澀的不甘讓他真的隨便找了個借口去敲了房門。
在聽到那一聲響亮的接吻聲後,宋知景的心一點點沉了下來。
沉到最後,有什麼東西在他心裏轟然塌陷,突然就空了那麼一大塊。
後勁兒實在太大。
大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你可以犯賤,難道我就不可以麼?”戚顏笑了出來,反問宋知景。
她喜歡這個學弟,不管他喜不喜歡自己。
被拒絕的戚顏並沒有什麼尷尬,仿佛這個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宋知景垂眼看著地板上的紋路,疲憊地回答:
“我好像失去了愛上別人的能力了。”
戚顏忍不住撇開了眼。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宋知景,在她眼裏,宋知景是那個陽光又善良的富家少爺,即使被身旁的朋友利用,也依然毫不計較總是為別人著想。
他怎麼就突然失去鮮活了?
連嚐試一段新的戀情都不願意?
戚顏淒淒地笑了兩聲。
她突然覺得有點生氣,多年來的暗戀,打敗戚顏的一直都不是秋禮禮這個未婚妻。
而是宋知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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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似乎過去的有點久。
大腦一陣空白後,秋禮禮許久才回過神。
她甚至沒想清楚不久以前的事是什麼時候結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