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宋鶴鳴很少能在關燈的情況下睡到一個完整地覺。
他懼怕沒有光的夜晚。
母親去世後,宋家也沒有人要他,將他送到港區二爺爺家裏。
寄人籬下,二爺爺也將當年和爺爺家產爭奪失敗的不甘和希望寄托到他身上。
宋鶴鳴很擅長扮演聰慧聽話的晚輩,他也能在多次誇獎中輕鬆從長輩手上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學習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
所有的學科都是有固定規則和邏輯的,他能輕鬆掌握這些,再將它們變成自己想要的。
這比人與人之間的交往要簡單的多。
沒有人愛他,他也不愛任何人。
不值得。
這是從他對周圍的人有充分完整的認知後,得到的最正確的結論。
記憶力的很多事都是黑白色的,想想就會窒息的那種色調。
隻有秋禮禮的畫麵是彩色,每一幀都如此靈動鮮活。
孟煜說這種“特別”就是喜歡,是愛。
宋鶴鳴覺得可笑。
他根本沒有這種能力。
如果非要定義,隻能是“掌控”,是“占有”。
並且,這種感覺隻有他單方麵有。
今天大吵一場,他更加確定,秋禮禮對他的興趣,更多的是來自外貌,征服欲還有新鮮感。
一旦她太快擁有,這些就會像潮水一樣退去。
她的追人也不夠真心。
三天打漁兩天曬網,隻有在需要他補習的時候會獻殷勤,等到用完他了。
她的熱情就沒有了。
她是他唯一的彩色。
但他不是秋禮禮的唯一。
在她沒有頻繁來找他的大部分時間裏,她都在和別人在一起。
比如去試禮服,那些禮服還是宋知景買給她的。
比如和鍾韻用同一根吸管喝奶茶,還要貼到一起自拍。
再比如和新同事繪聲繪色地聊天聚餐喝酒。
當然,她偶爾也會抽空發幾句微信順便問問他。
他回應的很少。
因為秋禮禮所有的行動去向趙修奇都會定期一一彙報給他。
*
夜色黯下來,月光打在鍾韻房間的那束百合上。
和她的人一樣,優雅又帶著仙氣。
綠色枝蔓出有些泛黃。
仔細看像是盛開過渡後的垂敗。
秋禮禮拿畫筆擠顏料調顏色,打算為鍾韻作畫。
在聽到鍾韻委婉地說完話後,她才慢慢理解:
“你是說...宋鶴鳴派人監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