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師澤爾達是近兩百年來活的最長的女巫,她在臨終前得意的跟我說:“這個時代的巫師光會法術是不行的,你要懂人情世故,要有遠見才能像我一樣長壽。”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把她的話奉為行事準則,倒也在教會和貴族老爺之間混得如魚得水。
我往盛著黑色的湯劑裏湯盤裏打了一顆鴿子蛋,用調羹攪勻後,湯劑變成了紅色。
“先把它放到床底下,明天早上我再過來。”說完,我朝伯爵和伯爵夫人微微欠了一下身,便徑自退出他們的臥室回到了我的房間。
我叫茉莉,今年十八歲,,原本是住在附近村子裏的一個女巫,幾天前伯爵的醫生發現夫人的胎位不正,就向伯爵推薦了我。就這樣,我被召進了城堡,成了伯爵夫人的私人護理。
但沒人知道的是,我在矯正胎位的時候,知曉了一些沒人知道的秘密。比如,胎兒真正的父親其實是那位風度翩翩的侍衛長。
再比如,這孩子注定要在出生前死去。這本是注定的結局,但我的身份也注定會引來猜疑。
於是,在謀劃了幾天後,我向伯爵提議占卜一下胎兒的性別,看看是男孩還是女孩。伯爵也欣然同意了。
第二天清早,我依約來到伯爵的臥室門口,得到允許後走了進去。
“早安,伯爵大人,伯爵夫人。”
此時的伯爵已經穿戴整齊,見我進來就擺手將仆人遣退出去,並擅自將床底下的湯盤取了出來,端在手裏仔細端詳著。而伯爵夫人正坐在床上等待女仆進來服侍。
我將湯盤接過來看著裏麵又變回黑色的液體,暗中施法將其變成紅色,但僅維持片刻不到,就又變回了黑色。
我盡量擺出開心得表情,用歡快的語氣對伯爵說:“他將是一個強壯的男孩。”
這個孔武的男人沒有注意到我不小心露出的局促,自顧開心得坐到床沿撫摸著女人的孕肚。
我識趣的離開臥室,將湯盤交給了一個從廊道經過的女仆,跟她說那是變質的食物。並一路歡快的溢於言表。
回到房間後我就閂上了房間的門,也在這時才卸下偽裝,任由五官被恐懼支配。
其實要想知道胎兒的性別根本無需占卜,我之所以這麼做,隻是想知道自己的結局。
術者大多無法預測自己的未來,所以我通過對伯爵的占卜來預測他是怎麼處置我的。我從湯盤裏看到了兩種結局。
一種是我說出真相後,他將我說的話視為惡毒的詛咒當場殺了我。第二種是我隱瞞了真相,但當夫人生出死胎後,我將被判以巫術罪,最終經過酷刑折磨後被處以火刑。
這兩種結局都不是我想要的。我走到窗前看著下麵勞作的仆人,默默計算著如果晚上從這跳下去會不會摔死,如果僥幸不死又該如何逃出去呢?
因為身份的關係,自被召進城堡後我的出行就受到了限製,在城堡裏還好,一旦要出門,就必須得到侍衛長的批準,還得有人陪同才行。
想到侍衛長,我又想到了伯爵夫人,然後,一條妙計湧上心頭。
午休的時候,我翻出一直沒舍得用的飛行油,抹在兩側太陽穴和腳底,就閉上了眼睛。飛行油不能真的讓人飛起來,但能讓人體驗到飛行的感覺。
我剛閉上眼睛就感覺自己似乎在一個隧道中急速飛行,緊接著前麵出現了一團光亮,我闖進光中,發現自己來到了現實世界,我的身體正安穩地睡在床上。
我飄浮在半空中,在城堡裏自由的穿行,牆壁和門窗都無法阻隔我。待我找到侍衛長的房間時,這位年輕有為的侍衛長正伏在書桌上小憩。我進入他的夢境,這裏隻是一些破碎的畫麵,夢境主人隨時都能醒來。
我不敢輕舉妄動,生怕驚擾到他,隻能引導著走入夢境深處。
與侍衛長在夢中洽談的很順利,我幫他隱瞞奸情,他幫我逃出城堡。計劃的實施就在今晚,伯爵和夫人就寢後。
到了晚上,為了計劃能順利進行,我將一小撮能讓人沉睡的藥粉灑在事先摘回來的花瓣上,低聲念誦咒語,將花瓣變成了蝴蝶。在我的操控下,蝴蝶飛進伯爵夫婦的臥室,將藥粉灑在了他們臉上,確保他們在太陽升起之前不會醒來。
收拾完家當,換上侍衛長提前送過來的女仆裝扮,將一枚符咒貼身戴好,這是所有巫師還是學徒時被長者贈予的禮物,可以讓佩戴者泯與眾人不被關注。
一路上都很順利,仆人們沒有注意到我,守衛也都被引走了,我按照既定路線找到城堡的一扇側門,正要憑借法力開門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低語,似乎有個男人在貼著我的耳朵說話:“風要束縛你。”
緊接著我就感覺四周風的力量向我彙聚,身體被束縛其中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