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許離,我還是不喜歡你。”
“我們還是做朋友不好嗎?”
“你這樣真的讓我很為難。我對你很失望。”
眼前的女孩如夢似幻的麵容上盡是不耐煩的神情。
許離神情恍惚,不是因為女孩拒絕他,而是他一時間分不清,眼前究竟是夢還是現實。
高考發揮失常落入普通二本,接著畢業即失業,然後拚命考研上華清讀碩士,畢業創業到上億身家,那些商海沉浮勾心鬥角的記憶和眼中的畫麵混雜在一起。
不,這不是夢。
許離腦海中混亂的記憶逐漸變得涇渭分明起來。
操勞過度,因病去世是真。
眼前的一切也是真。
現在是二零一四年的高三,我許離向寧如月的第十八次表白,距離高考還有一百多天。
記憶的潮水眨眼間退去,周圍的議論聲紛至遝來。
“果然,寧校花又沒答應他,這癩蛤蟆都表白多少次了,還不死心?”
“別這麼說,好歹也是一隻屢敗屢戰的癩蛤蟆,值得尊敬哈哈哈...”
“你說許離的相貌成績也還行了,非要去追一個自己配不上的人,弄得自己這麼小醜,何必呢?”
“誰知道呢,豬油蒙了心唄?要我說,遠遠欣賞寧校花就行了,她哪裏是我們這種普通人能妄想的?”
即便前世精修過養氣功夫,此時的許離還是被刺耳的嘲笑狠狠紮在心裏,呼吸都有些急促。
他艱難地聚焦視線。
對麵的女孩容顏還是那般熟悉。
未施粉黛的精致臉頰豔若桃李,一頭如墨長發披在香肩一側,水汪汪的眼睛顧盼之間有些許媚意,脖頸雪白而修長,娉娉嫋嫋的嬌軀即使穿著藍白色校服也賞心悅目,一雙小白鞋踩在腳下,渾身上下都透出兩個字,清純。
清純無雙。
許離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些雨天送的雨傘,節日送的禮物,早上送的早餐還有自己無數不計代價付出。
那些付出的對象都是麵前的女孩——雲湖一中的校花,寧如月。
寧如月眨了眨那雙讓許離魂牽夢繞的水靈雙眸,“我還有自己的事,先走了。”
寧如月不想再在這個尷尬的鬧劇中多呆一秒,沒等許離說話便轉身緩緩走向了人群。
夕陽下,圍觀的學生們自覺地給這位校花讓出一條道來。
迎著光,許離看向了她腦後高高的馬尾辮,和她永遠微微揚起的白皙下巴一樣,像是她身為仙女不容墜下凡間的高傲。
“寧如月!”許離終於高喊一聲。
她腳步不停。
許離感覺到那些十幾年如一日的喜歡和付出,那些感動自己的承諾啊,誓言啊,什麼驚天動地的初戀啊,青春啊都在這一刻迎著落日飄散著。
“這是最後一次了!”許離看著她的背影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再見。”
再也不見,許離在心中默念。
寧如月腳步微微停滯,似乎想要轉身,但最終還是沒有。
一如既往的驕傲,光芒耀眼到讓人無法直視。
如月啊,取得多好的名字,天上的月亮怎麼可能讓地上的凡人摘下來呢?
許離終於不再看她遠去的背影,握緊拳頭,轉身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闖出了議論紛紛的人群。
許久,他終於遠離了操場那處是非地,許離不知是自嘲還是釋然地笑看向昏黃的天空。
還好,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至少自己不能再吊死在一棵樹上了。
許離深呼吸一口氣,發現有幾個眼熟的男生小跑著靠了過來。
都是高中玩得最好的兄弟。
像是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四個人雖並排走著卻保持著沉默。
畢竟他們都知道許離有多喜歡寧如月,更知道他的鍥而不舍。
男生在安慰兄弟方麵的匱乏詞彙就那麼一點,早就在許離前麵那麼多次的告白失敗後用光了。
一個叫陳鈺的家夥強行扯出一個笑容,勾住許離的肩膀,“走,先去打球,晚上上網,我們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