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構平偽齊後,金國見短時間無法徹底消滅,於是主動派使臣前往大宋修複兩國關係,幽雲十六州具有爭議暫時保留現狀。
轉眼來到紹興元年的初春時節,這個時候,江南已經是百花爭豔,充滿了春的氣息,可是在北方依然下著雪。
這天正午時分,一艘官船的料峭春寒中緩緩地駛向東京碼頭,船上坐著三個人。船艙下坐著一位三十來歲的青年人,他就是池州知州魏良臣,字道弼,他的旁邊坐著兩位官差。
對麵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正兩眼凝望著窗外,心裏似乎有說不出的苦楚,他就是李顯忠,由於在金人南侵的時候,他被金人俘獲,在南下的途中逃脫到了揚州。
由於他出身將門,練就一身過人的本領,他隻能憑借自己的武藝賣藝為生。恰巧在揚州碼頭遇到了北上的魏良臣,見他武藝高強,於是便邀請他一起前往東京。
一路上,李顯忠向魏良臣講起了自己這一段時間,如何躲避金人的追捕,如何獲得夏主的歡心,由於兩人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經過相互了解成為了忘年之交。
船剛到東京碼頭,一個官差走上船,對魏良臣說:“大人,現在已經到達東京碼頭,下來了吧!”聽到到了東京,魏良臣的臉色變得暗淡起來,雙眼凝視著南方,沒有說話。
李顯忠見此情景,笑著說:“魏大人不要這般難過,東京是大宋最繁華的地方,唐代詩人皮日休有‘萬艘龍舸綠絲間,載到揚州盡不還。應是天教開汴水,一千餘裏地無山’這樣的詩句,所以應該好好享受享受這裏的美景才對。”
魏良臣從身上掏出一兩銀子遞給李顯忠,說:“顯忠,我們就要分別了,沒有什麼作為禮物,這一兩銀子你就拿著在路上開銷吧!往後可能再也不能見麵了。”
“為什麼呢?您這樣的好人應該長命百歲,看樣子年齡比我大不了多少,不能說這不吉利的話。”
“賢弟啊!你有所不知,我現在是戴罪之身,前往東京恐怕再難見到天日了。”說完,魏良臣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這是為什麼呢?”
“賢弟有所不知,官家解除北方邊患後,我見時機已經成熟,就上奏提出招安湖南的鍾相,福建的範汝為,揚州的郭仲威,不料被範汝為知道了這一消息,將我捆綁起來交由大理寺問罪,說他們沒有割據的企圖,何來招安?”
“是的,現在雖然北方邊患解除,但南方依舊混亂不堪,各個勢力風起雲湧,大有與朝廷分庭抗禮之意。”
“世道如此,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本來我想給你寫一封推薦信交給韓世忠,可眼前我自身都難保,恐怕也沒有人相信我說的話了,隻能各自保重。”
“您跟韓世忠有交情?他可是我們的民族英雄啊!”
“交情倒是談不上,我隻和他有過幾次往來,但他也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對待金人從來不手軟。”
李顯忠微微一笑,說:“大人不要說喪氣話,看樣子官家不會把您怎麼樣。”
“何以見得?”
“您想想啊!既然官家要處死您,為什麼還要交給大理寺查辦呢?現在官家正希望多有幾個鐵骨錚錚的漢子,來平息天下的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