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知州坐在椅子上,見夫人這般鬧騰,自己卻毫無辦法,隻能不住地搖頭。
稍作片刻,他說:“我也是人,我也怕死,隻是那完顏婁室已經下了死命令,有誰要是膽敢私自出城,必將死無葬身之地,其實我也想逃出去啊!”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要不這樣吧!等明天我托人將完顏婁室請來,你跪在他的苦苦哀求,看他能不能放你一馬,有這些錢財夠你下半輩子享用不盡了,至於我就別想著還能逃出去呢。”
說完,錢知州不覺悲從中來,忍不住抽泣起來。
這時天已經發亮,陳氏又不依不饒要錢知州去請完顏婁室,陳知州毫無辦法,不得不叫人前去通報,說有要事相商。
完顏婁室心想:“無事不登三寶殿,想必這軟骨頭定是有事情求於我,或者就是為了逃出城也說不定呢!算了,現在大敵當前,我還是忙我的軍務為要。”
不過,話又說回來錢知州畢竟是一州之長,現在初戰告捷理應和他通報一聲。想到這裏,完顏婁室騎著馬向州衙走來,錢知州早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
見到完顏婁室前來,深深地鞠了一躬,腆著臉:“將軍果然名不虛傳,首戰就將宋軍擊潰,下關略備薄酒,為將軍接風洗塵。”
完顏婁室不知道錢知州究竟要幹什麼,但他謙遜的態度讓他並不感到意外,畢竟是降臣嘛!哪裏有什麼傲骨可言,雖然完顏婁室見他感到十分厭惡,但還是露出笑容,說:“知州請我前來,不知道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借一步說話,內堂已經備好酒宴,隻等將軍前去品嚐。”
兩人走進內堂剛剛坐下,錢知州便說:“都說患難見真情,你我都是一根藤上的螞蚱,分不得內外,我叫娘子出來拜見將軍。”
說完,錢知州便示意陳氏走了出來。
完顏婁室說:“如此大禮,萬萬使不得。”說完急忙站起身。
錢知州趕快讓完顏婁室坐下,說:“將軍略施小計就將宋軍趕走,下官實在是佩服。”
“這有什麼了不起的,中原重文輕武,年久不修兵甲,隻要能派出三四千人的騎兵,便可一路順風順水,將宋軍打得落花流水。這不,錢知州也攜帶家眷歸順金國了嗎?”
完顏婁室言語間帶有幾分輕蔑,錢知州哪裏敢說什麼呢?隻能不停地說:“是!是!是!”
“將軍興仁義之師,胸中又有用不完的兵法,雖然宋軍人數占絕對優勢,但也難免輕敵,所以將軍能首戰告捷。”
“這還有三子完顏謀衍的功勞。”提起完顏謀衍,完顏婁室想起自己被宋軍幹掉的長子和次子,不覺悲從中來。
他繼續說:“我們家的孩子,自小跟著我南征北戰,已經成長為能獨當一麵的將軍,誰知在之前在關陝一帶與劉光世作戰的過程中,被宋軍送去了另一個世界,老來喪子怎麼不讓人感到悲痛呢?”
“這該死的劉光世,有機會一定要找他為逝世的兩位公子報仇。”
“這話說的有道理,隻是宋軍大軍前來攻打綏德,昨天晚上又吃了敗仗,他們怎麼可能善罷甘休呢?恐怕這次前來是誌在必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