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皇帝漫不經心坐在龍椅,眼裏全是欲望,此刻欲望裏摻雜一絲怒火。
“證據確鑿,難不成許太傅想包庇罪犯?”虞慎義正辭嚴,許順德麵耳中燒教養使他局促,卻又無可奈何。
“許太傅何時說要包庇二皇子了,丞相大人這番話有意抹黑兩家”
少年站在皇帝左側,眼眸平靜如水,眼角的淚痣甚是好看,眉如遠黛,麵目似玉。烏黑的頭發隨意散下,僅用一根似竹的白玉束發。一身白衣,不染塵埃,清冷而皎潔,不停撚動手中的佛珠。
虞慎行了一禮,入列
許順德猶如一根木柱矗立在原地,捏著笏板越發用力。少年的話看似為他解圍,實則讓他無法辯解使帝顥坐實罪名。他望向少年悲天憫人的麵貌,心裏被揪了一下。人人都說樓迦聖子菩薩心腸,愛蒼生,可那樣的人能活幾年之久?
大殷信奉神明,聖子在他們看來是神明的化身,認為有聖子在的地方就沒有災難。經過國師預測,確認聖子身份帶入皇宮。到必要的節日才會允許聖子露麵,賜福眾生,其他時候就相當於鎮災的擺設。
聖子名號很好聽,但也隻是晃騙百姓罷了。一個聖子不聽話,照樣有千百個聖子。所謂聖子,不過是皇室掌握民心而挾持的傀儡。
“二皇子帝顥意圖謀反,其心可誅,念二皇子軍功居多,將其貶為庶人流放邊疆,其母管教不嚴連降三品”
“陛下英明”
“陛下英明”
……
天牢,寒風刺骨空氣中彌漫令人不適的氣息,囚徒在哀嚎。獄吏靠在門口小息,見聞蘊知披著厚重的白色狐裘向這邊走來,獄吏以為他迷路,畢竟聞蘊知是路癡這事人盡皆知。
“樓迦聖子祈竹宮不在這邊,需要小的引路?”
聞蘊知搖了搖頭道:“天牢這路沒人比我更熟悉”他掏出銀錠扔給獄吏又道:“我見個人”
獄吏收下銀錠,提上燈籠跟上。
他真的怕樓迦有個三長兩短
聞蘊知來到天牢深處,帝顥一身囚服手腳被扣上鐐銬,狼狽不堪。
“你來了”帝顥有氣無力道
聞蘊知漠然地看著他,等待下文。他們之間不如不見,老死不相往來,可他想看帝顥落魄樣。
“蘊知能告訴我,外公想救我?”帝顥指腹摩挲鐐銬,語氣聽不清喜怒。
從他記事起,他的外公便恨透了他。無論怎麼討好,也隻是徒勞。他母妃告訴他無須討好他人,為自己活。
可他還是渴望外公的關心
“想”聞蘊知沉思片刻又道:“我斷了你的生路,帝子琛恨我嗎?”
“聞蘊知你恨我?”
聞蘊知抿了一抿唇
其他人隻知道‘樓迦’這個封號,而這麼多年唯一記得、知道他全名的人馬上就要死了。
恨?不
他不愛不恨,無悲無喜。或許他天生薄情,菩薩心腸也不過是他的偽裝,不可禦。
“阿知以後可要記得路啊,否則無人找你了”
聞蘊知轉身離開
無人找他……殷朝最不缺的便是傀儡,一個聽話好用的傀儡卻不多見。
獄吏屁顛顛跟上他知道自己聽了不該聽的話,即便在溫柔的人也不想自己的秘密公之於眾。他不聰明,但必須聰明。
“你說出去,天涯海角你都等著”聞蘊知跨過門檻道
“是是是是”
……
宮內,祈竹宮
聞蘊知挺直身軀坐在窗前,身著潔白的玉錦長袍銀線繡的白鶴栩栩如生,僅用一根白色纓帶束住發尾。
“屬下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救帝顥”一個身穿黑色勁衣,戴銀質麵具的影衛站在聞蘊知旁邊疑惑道。
“計劃該開始了,順便還他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