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帶我上了電梯,到了二樓,我坐在沙發上等穀晟軒。

剛剛因為車上睡了一陣子,沒看到來時的路。下車時又忙著應付那些惡人,沒有仔細地看看這個地方,現在有點茫然。

大廳的色調是冷的,圓拱窗和牆角的石頭都是用磚石砌成的,空間很寬敞,這個客廳設置的是落地窗和六角形觀景的凸窗,我透過窗子,看見底下餐廳南北相通,被染上淺紅色的屋瓦,連續的拱門和走廊,富有設計感的同時很有古典的味道。家具也是古色生香的,多為梨木與紅木,雕得很漂亮,但我也不清楚都是些什麼。

我小心地摸了摸坐著的沙發,布料觸感很舒服,鋪了幾張帶著穗禾的墊子。

這些,我都是第一次見。

“喜歡嗎?”穀晟軒推著輪椅走了過來。

“你說這個沙發嗎?”對我這樣沒見過什麼的人,自然是不敢開口說喜歡。

“我說你的新家。”

“新家?”

“恩,前幾天你住的是後院的杏園,等會我讓他們給你把東西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吧。”他伸手過來,在我背後的紫檀木小櫃子裏取出了藥膏紗布跟棉簽。靠近我的那一刻,我聞到了琥珀香和芳潤的木質香,是他衣服上的。

“好。”

我轉過身子去,才想起來我今天穿的是連衣裙,要給腰上的傷口上藥的話,隻能拉背後的拉鏈。

“我,我還是自己來吧。”我有些不自覺的害羞。

“現在知道怕了?剛剛扇耳光的時候怎麼沒有猶豫?”他笑了一聲。

這男人,怎麼還開始笑話我了,明明都是為了他。

“不用。”他的聲音很溫柔,手下動作也是,緩緩拉開我身後的鏈子,不知道他都看到了什麼。

我有些緊張,身體不自覺地發抖。

鏈子頭慢慢往下,到腰的那個地方時,我隱忍地吃疼了一聲。我能感覺到,那個剛剛被燙出來的水泡,被衣服擦破了,如果在後麵看,連著我以前的跌傷,應該是紅紫的一片,還掛上了血。

空氣裏蔓延著碘伏的味道,傷口上有清爽的感覺,但是他上一刻拉拉鏈穩當的手卻變抖了,弄得我有些疼。

他在想什麼?

清爽過後是重重的灼燒感,還有紗布的壓力。應該是燙傷膏,很疼,我啃著嘴唇。好痛,受傷的時候這麼痛,怎麼塗藥的時候還這麼痛。

“婉婉,疼嗎?”

婉,婉婉?在叫我嗎?從沒有人這樣叫我。我微微側過頭去,看見他也看著我的眼睛。

“不,不疼。”傷嘛,都得這樣才能好吧。

“前肩。”他言簡意賅,想為我上前肩的藥。

我順著他說的,將身子轉過去,讓他方便些。可能是扯了扯衣服,前肩的連衣裙也隨之散落。我連忙捂住隻剩內衣的胸口,壓了壓傷口,又吃痛了一聲。

“我,我還是自己來吧。”濃烈的羞恥感包圍了我。

“我們,是夫妻了吧?”穀晟軒把我擋在胸前的手移開,“夫妻之間,應該坦誠。”

夫妻之間,應該坦誠?好像沒有人教過我,怎麼去做一個好妻子。

我沒再反抗,隻是默默把頭撇到另一邊。

藥膏涼涼的,但是他的指腹是溫熱的,那些傷痛,都沒什麼感覺了。

‘’好了。”他身體前傾,為我拉回拉鏈,那股香味沾上了我的發間。

他眼圈邊緣有些紅紅的,我看不真切。

“以後,”他撩了撩我耳邊的碎發,“可以說疼。”

我眼淚不自覺就湧了出來,“沒事的,我不疼的。”

他伸手,抹去了淚。

“穀少爺,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第一次,有人在意,我是不是真的疼。

“婉婉,愛是不講求代價的。”

為什麼,會愛我。就算他真的圖我什麼,我也心甘情願。我隻希望,這樣有人在我身旁的日子,可以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