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下意識地低下頭來。
“你還想跟餘坤私奔?”他用手粗暴地掐著我的臉。
“你這樣的人,也配叫我哥?別忘了,你媽可不是我媽。”
\"你以為這一切都是你的?別瘋了,都是你搶我的。”
林子逸甩開我的臉,準備狠狠地推了我一把,我忙去抓一旁的樓梯,但卻抓了個空。
他力氣很大,我的腿腳又有舊傷,這一推,躲不過的。
我下意識地閉上眼睛,而後,全身一陣劇痛襲來。
隨著一聲地麵擊打皮膚的聲音,我整個人癱在樓層中間的平地。
我看見,我人生無數個惡魔之一的他,扯著笑,高高站在樓梯之巔,俯視著那個卑微的我。
“林婉意,我希望你知道,你隻配被我玩。”
“哥。”有氣無力的一句話從我齒間傳出,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
我艱難地用手支撐著地板,看著身下的血越滴越多,染紅了我的小白裙。
好痛,好痛。
我好像是欠他的,可是我也不欠他的。
眼前一黑,我什麼也看不見了。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我下了地獄,我求牛頭大哥領我去見閻王。我揉碎了我這輩子不曾擁有的尊嚴,匍匐在閻王那件金絲袍子邊,求他救我。
“我是閻王,不是菩薩。”
“那些欺負你的,都會......”
沒等閻王確切的回答,我就醒了過來。
冷冷的燈光照進眼睛,刺得我生疼,眼角不自覺滑過眼淚。
夢也會這麼痛嗎?
有一雙手,拂過我的眼角,溫溫熱熱的。
迷迷糊糊裏,我聽到了神的回應。
“給她用最好的藥。”
“少爺,一切都按最好的來了。”
“別讓別人知道她在我這,騰個房間給她。”
“好。”
模糊視線裏,男人坐在輪椅上,取來旁邊的棉簽和水,耐心地將我幹裂到流血的嘴唇潤濕。
好像,那些幹裂的地方,也沒那麼疼了。
‘“為什麼?”我有氣無力地吐出幾個字來。
他什麼也沒有說,微微前仰用毛巾擦著我額邊疼出的冷汗。
“很久之前,你說,等沒有人愛你的時候,”
沒有人愛我的時候?我恍惚間聽到這句。
哦,原來,已經沒有人愛我了嗎?
家裏重男輕女,從小到大雖然隻有我一個女兒,卻總當仆人來使喚,爸爸媽媽怨我是個賠錢貨,很多次想把我送給別人。但幸好有鄉村鄰裏無意間的疼愛,我才在這樣一個家裏,活到現在。十八歲那年,自稱是我爸外遇的女人外帶一個兒子搬進家裏。父親視他們母子倆為命,隱忍的母親一下子受不了,割腕自殺了。其實有她沒她都一樣,我一樣被欺負,甚至,這個所謂的兒子改了姓,搶走了我的東西,我的父親,我的家,他還跟我上了同一間高中,在高中裏慫恿同學孤立我,欺負我。他甚至還逼我,逼我幫他解決生理需求。
至於那些愛我的人,有的人與我分道揚鑣,割袍斷義。有的人以怨報德,撕碎我的善良。有的人死在血泊裏,一輩子沒能得到公道。那些名字,我提起來,仍有愧疚。
“要我來愛你。”
“現在我,來兌現這個承諾了。”
他擋住光的時候,發絲在發著光,好像,上天安排救我的神。
是夢嗎?苦了這麼多年,也沒做過這樣的夢。
如果是能逃離的夢,我沒想過報仇,我隻想,把那些我愛過的,愛過我的人,我心懷愧疚的人,擁入懷中一次,接著,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