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馳的腳步在倒數第三個台階上麵停了下來，垂著眼睛看她，不聲不響。
葉曦一臉殷切地望著他，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的假睫毛忽閃忽閃的，好像一台風扇。
女孩子不能先開口，奶奶說的。
良久，季馳終於出了聲，語氣裏帶著一點猶疑，還有一點迷惑，“你頭上，那是什麼東西？”
葉曦大驚失色，一把捂住自己的頭發。
難怪剛剛覺得有說不出來的怪異，那幾個大卷子，還頂在她的頭上忘了拆！
吾命休矣！
不戰而敗！
直接抬出去埋了吧。
葉曦像個圓規一樣，抬起拐杖轉身想走，但是拄拐還不太熟練，轉不過彎來，一陣搖晃。
突然間，毅然決然地把頭上的五個大卷子薅了下來，往身後一丟。
費了一大早上的勁兒，就這麼埋了實在是不甘心，好歹也要搶救一下吧？
她甩甩頭發，又抬起頭來，依舊抿著嘴唇瘋狂眨眼睛。
好在季馳見多了她戴著醜帽子到處晃的樣子，倒還算處變不驚。
一邊下樓一邊說：“那些發箍發帶不夠你戴的嗎？要不然再去買一批？”
葉曦猛搖頭，說：“多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必鋪張。”
說話要斯文，奶奶說的。
季馳身上沒來由地湧起一陣寒意，低聲嘀咕道：“變天了？”
抬頭看了看窗外，初秋的暖陽正映照在玻璃上，天氣挺好的啊。
他兩步走到葉曦身邊，抬起手背在她額頭上貼了貼，問道：“發燒了？”
“何……何出此言？”被他一碰，葉曦心裏有點慌，心想，你倒是誇我一句啊！
“臉上比我死了三天還白。”季馳的手往下移，碰了一下她的臉，然後看到自己手背和手側，沾上了一層白色粉底，隨即陷入了沉思。
葉曦勃然大怒，正要舉起拐杖打他，腦子裏又想起了奶奶的諄諄教誨，好不容易把一口氣咽了下來，嚐試著開口引導他，
“你覺不覺得，我今天有點怪？”
按理來說，他應該接一句：“怪好看的。”
這種是個人都知道的梗，應該不用人教吧？
季馳點點頭：“怪好笑的。”
“你說什……”葉曦把剩下的字吞回去，努力穩住心態，換了一句，“我最近想換個發型。”
按理來說，他應該問一句：“什麼發型。”
那麼她就可以羞答答地說：“沒你不行。”
季馳看了看地上的幾個大卷子：“看出來了。”
說著在她頭發上薅了一把，“不過你現在用這種發型還為時尚早，再等四十年，應該差不多。”
葉曦又晃了一下，她搜了一晚上的土味情話，怎麼一點毛用都沒有？
季馳扶住她：“要買個輪椅來嗎？像爺爺那樣的型號？”
“你還是給我找個擔架吧。”葉曦垂下眼皮子，好難，算了，拉倒，毀滅吧。
突然之間，輕呼了一聲，淚水滾滾落下。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季總裁，也被她嚇到了，這是怎麼了又？
上次她要哭不哭的時候，給她做了一次蛋炒飯，那這次要做什麼？泡麵、炒麵、拉麵？意大利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