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這番話,就是特意說給江涵聽的。

原書裏的江涵,真的是,難以形容。

他和餘念念的愛情故事,都不算傳統意義上的忠犬文了,因為餘念念真的會給他上狗鏈子。

按理說,江涵十七歲的人了,三觀差不多都定型了,結果呢,一遇上餘念念就跟失了智一樣,學狗叫哄餘念念都是常事。

她必須讓江涵意識到,無論未來如何,他江涵都是父母的無價寶貝,江涵必須學會自尊自愛。

學好難,墮落卻很容易,一旦淪陷下去就真的完了。

膝蓋軟了,想再站起來可就難了。

江涵聽著容思的話,眼裏淚花打轉。

男兒膝下有黃金,道理誰不懂?

可是這種關頭,尊嚴值幾個錢?尊嚴能救他們嗎?

那三千萬美元怎麼來的,他不知道,他隻知道媽媽一定是付出了天大的代價才能把他救出來。

他們已經徹底把餘家得罪了,要那尊嚴何用?

錢不是萬能的,可離了錢,誰能生活?

如果可以,他現在真的可以跪到餘家去,求餘家的原諒。

他遇到什麼無所謂,他現在一無所有,他其實都沒想過此生能再見到母親一麵。

母親還活著,這就夠了,他不能再失去母親了。

餘家的作風,人人皆知。

餘家家主餘季何其霸道,得罪了他,以後他們母子,哪裏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容思沒再回話,隻是專心開車,一路駕駛到醫院,帶著江涵掛號看醫生。

江涵雖說挨了不少打,但好在都是皮外傷,並不嚴重,醫生給他開了些藥。

如今天氣正好,容思和江涵在醫院鋪著鵝卵石的小道上慢悠悠行走。

路旁是大片綠茵茵的草坪,三兩工人拿著工具修剪草坪,空氣裏都是青草修剪後的清新味道。

容思轉過頭,看向一棟樓。

透過窗子,看見一間房裏的婦人半躺在床上,抱著繈褓中的嬰孩滿足地微笑。

一旁的男人在一旁朝嬰兒做鬼臉,逗弄自己出生不久的孩子。

幸福的一家三口。

“一次b超多少錢?”

容思突然沒由來地問出這個問題。

“啊?”

江涵疑惑地“啊”了一聲。

“一次b超多少錢?”

容思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

江涵不知道,也不明白母親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容思伸手比劃了一下:“你剛出生的時候,也就這麼大。”

江涵被逗笑了:“媽,我怎麼可能這麼小?”

電視劇裏剛出生的嬰兒可都比媽媽比劃的尺寸大多了。媽媽一定在誑他。

“你當時,真就這麼小。”容思很認真,“你是早產兒,剛生下來隻有四斤。”

江涵還是頭一回聽容思說起關於自己嬰兒時期的事,在他印象裏,爸爸媽媽都是很沉默的人,偶爾跟他多說些話,都是讓他好好讀書什麼的。

他突然也好奇起來,自己剛出生時是什麼樣子。

容思抬手遮去刺眼的陽光,輕聲說道:

“那時候,我和你爸爸沒有一天能睡得安穩,都怕你出個三長兩短。”

“你吃什麼都拉肚子,母乳喂養也沒有用。”

“每天,我們都擔驚受怕,後來有個神醫恰好經過,建議我們給你喂米油。”

“你爸爸就專門去學了怎麼熬米油,還好,終於把你一點點養大了。”

“為了給你更好的生活,你爸爸辭去了之前的工作,學著做生意。”

“爸媽給你打江山,寵著你愛著你,不是為了讓你去給別人提鞋啊。”

容思話音一落,眼淚適時滾下。

江涵見此,心頭一慌,手忙腳亂。

“媽媽,我知道錯了,我不會再說些讓您生氣的話了!”

話是這麼說,但江涵還是一點自信都沒有。

他也是富貴人家過來的,他又不是沒見過他一些同學打遊戲失誤坑了全隊,被隊友吐槽之後,一怒之下把人家開戶,逼得人家下跪磕頭的。

他們沒了金錢,沒了人脈,用什麼和餘家爭?

容思看出他的心思,握住了他的手,無比認真地看向他。

“寶貝,活著就是希望,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課本上教過你的。”

什麼貴族,什麼王侯,都是曆史一捧土。

他們也不是沒有出路。

容思抬起手,指了一個方向。

“寶貝,你是幸運的,在我們國家,隻要你夠優秀,就一定能出人頭地。全國最好的大學,在那裏。”

那是所有尖子生的夢想,考進那所大學,前途不可限量。

江涵如枯井一般無神的眼睛再次煥發出了光彩。

對啊,天底下難道全是有錢人了?

難道沒錢就一定活不了了?

真的生來懷抱財富的人,才多少?

大多數人都是後天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