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一樓女廁所。
“南梔,你以為你很清高嗎,天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裝給誰看啊!”李曼兩手抱在胸前,用力地踢著被逼在牆角的南梔。
南梔抱著幾本書,偏過臉,想,明天體測。
“喲,這會兒又在裝啞巴了?”李曼見南梔沒說話,拽開她抱著書的手,書砸落一地,她試圖彎腰去撿,手腕處的疼痛更加劇烈,“不過啊,男人就好你這口清純少女~”“哈哈哈哈……”
“你們到底想怎樣才能放過我。”南梔近乎哀求的語氣,如雨滴,浸入女廁所陰冷的牆,卻沒進入李曼等人發黴的心。她以為,隻要安分而出色地完成學業,就能帶上一切,逃離一切。但“陪伴”她的,隻有無盡的暴力和淩辱。
“哈哈哈,放過?告訴你,要是讓我再撞見你落單,下次,就不一定隻有我們四個了哦~”李曼指尖托起南梔的下巴,囂張又陰惡地說著。南梔這才發現,自己一次次示弱,換來的隻有她們的得寸進尺,步步緊逼。她想說些什麼,卻又被久而久之的窒息感和無力感支配著,順著牆角跪坐下去。
霸淩者想要看到的,無非是被霸淩者反抗後又求饒,但像南梔這樣所謂沒有骨氣的人,她們也多少會感到無趣。“南梔啊,你說,如果我那天真的小茹看見你臉上又紅又腫,是會傻到心疼呢還是覺得惡心呢?”李曼低沉著,像是受害者,又像是想為誰討回公道。一旁的兩個女生看了李曼手勢,揪起南梔下頜,等著看她臉上會浮現怎樣的紅暈。
南梔不想反抗,也不想求饒,像等待施救的溺水者,也像已窒息的浮屍,任海潮般的巴掌翻湧來,她試圖封閉六感,垂閉的眼,微皺的眉頭,仿佛都在告訴她,她無法將痛感也置身事外。隱隱中,好像有個人朝她遊去,那人奮力撥開浪潮,嗆了幾口水,她拚命將眼睛睜開,水花聲,停了。
“誰,誰在哪兒!”小跟班壯著膽子探出頭,往女廁洗手池望去,唯恐是老師或是學生會的人。
“楓姐?原來是你,你怎麼在這兒?”她謙恭的語氣裏似乎還鬆了口氣。
“大概十五米,有個老師,會路過這裏。”喬槿楓惜字如金……
李曼有些慌,示意其餘三人快走。
“楓姐。”李曼向喬槿楓點頭致意。
女廁外,空洞的走廊,高跟鞋點地,尖銳也溫和。聲音越來越近……
南梔依舊沒有動,倚著牆,垂著頭,閉著眼。喬槿楓本不想管,自認為自己不是盡善盡美的三好學生,況且這學校裏,也沒有老師或任何同學認為她和善。不過從這個角度雖看不清牆角這位女同學的臉,但一襲黑長直在喬槿楓心中生了根,賦了情。
喬槿楓托起南梔的肩和腿,躲進女廁隔間,將她的腿輕輕放下,使之身體靠著牆,手還扶著她的腰部,恐她再被深深的無力深深地拽下去。南梔的腰部敏感至極,片刻,六感蘇醒般喘著氣:“啊…唔。”喬槿楓慌了,病急亂投醫地,吻住了南梔的唇,仿佛下意識的行為。驚異的情緒使南梔瞬間清醒,想掙脫,卻又被更用力地鎖住,像是怕她逃跑。
女廁洗手池前,高跟鞋隨著水龍頭出水,一唱一和。女教師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理了理耳後的發,轉身離開了。
是老師,南梔即刻明白。
喬槿楓鬆開她,正準備解釋,敏覺的她,被侵犯感揮之不去,羞惱,跑出隔間,跑出女廁,逃離這片危險海域……喬槿楓擺擺手,笑了笑,撿起南梔遺落的書,想,明天體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