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不同的人眼裏,維裏塔斯·拉帝奧博士,真理醫生,有著截然不同的形象。
他可能是把人罵哭的嚴厲的教師,是毫不客氣的難搞的同事,也可能是誰的義父,是一個“神一樣的男人”。但無論如何,所有人都無法否認的是,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天才。
年紀輕輕他就在醫學、哲學、數學、物理學等很多個領域裏深有建樹。在現實世界,相比起
天才這個太過寬泛的詞彙,對於像他這樣的人,其實有一個專門的稱呼:「polymath」,博學者。
其實在真理醫生的設計元素裏,我們可以看到很多很多熟悉的人,他們是跳出浴缸歡呼的先哲,是蘋果樹下若有所思的少年,是手拿兩個鉛球一步步登上塔頂的講師。這些人所處的時代跨越了幾百年的時間,但後來的人們卻在他們身上看到了相似的氣質,於是在博學者(polymath)之後,他們又多了一個外號:文藝複興人(Renaissanceman)。
文藝複興,或者再加上一些緊隨其後的啟蒙運動,正是調配出真理醫生獨特氣質的重要構成。
在文藝複興時期的先哲們眼裏,在此之前,中世紀的人們大多數是愚鈍,甚至愚昧的。
他們“把宗教權威置於個人經驗和理性活動之上”(religious authority above personal experience and rational activity)於是他們自我貶低,崇拜聖跡,盲信神學,盲從教會。
這聽起來是不是有一種,真理醫生看待空間站裏庸人們的既視感。
螺絲咕姆說,他感覺到知識在空間站中流淌。
而真理醫生對此處的評價卻是,並無天才,遍地凡庸。
這或許是因為,螺絲星的君王著眼於空間站中工作人員的才能、科研項目的價值。而行走在
人間的醫生,卻更加在乎這裏的每一個人。在乎他們是不是對天才抱有盲信,在乎他們有沒有嚐試著去超越天才。或者換一種說法,他們到底有沒有嚐試著,去質疑自己心中那座天才的塑像。
而這正是在天才的光芒籠罩下,凡人們能夠獲得真正成長的唯一途徑。
真理醫生嘴上說著見不得庸人,內心卻比誰都關注庸人的成長。如果說這種疑似傲嬌的作風是他的性格特質,那麼被他藏在傲嬌背後的內涵,恰恰是文藝複興時期所蔚然成風的人文主義。
但我們需要注意的是,文藝複興時期的人文主義(Renaissancehumanism)與更加寬泛的人文主義哲學(Humanism)有所不同,它是在中世紀漫長而壓抑的神學教會統治之下,作為反抗者而誕生的。
所以人文主義者試圖打破「由神主宰一切」、「人是神的奴仆」的神學精神枷鎖。他們主張以人為中心,人高於一切。他們歌頌人的價值、人的尊嚴、人類的自由意誌和人們偉大的力量。正如同吉亞諾佐·馬內蒂,在《論人的尊嚴和卓越》中所強調的:“人類的天才……人類心靈獨特而非凡的能力。”
這樣的思潮,不僅體現在拉帝奧先生試圖借助冥火大公一案,以庸人的身份向三位天才發起
挑戰時的好勝心上。也體現在了真理醫生普通攻擊,「知識就是力量」的英文名稱上——「Mind is Might」。人類的心靈,正是我們每個人與生俱來的力量。
不但如此,當時的人文主義者還在強調教育的作用。他們認為人類的發展能力是無限的,人們應該擁抱所有的知識並盡可能充分地發展自己的能力,最終成為一名在任何環境都能發揮
其作用的,普世的人「homouniversalis」。而教育,正是達成這個目標的重要途徑。
普世的人「homouniversalis」,現在屏幕上展示的是這個詞的拉丁文原文,而如果我們把這
個詞換成英文,它就變成了「polymath」,博學者。
是的,成為一名普世的人,成為一名博學者,並不僅僅是真理醫生對於自己的要求。在他開設52門課程的時候,在他嚴厲的話語和嚴苛的考核背後,他所懷揣著的正是對每一個學生的殷切期望,他期望學生們都能夠像自己一樣,成為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