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峰坐回到辦公桌後，將項目文件在桌上滑給周時越，周時越接過來，坐在他的對麵，仔細地研讀，看到一處，他忽然微微皺起了眉頭，內心開始仔細演算。
周振峰把玩著江瑞澤帶來的那個鑲了一圈彩色寶石、作用精巧的銅塑，周時越的神情都被周振峰盡收眼底。
周時越抬起頭，有些疑惑地看著周振峰。
此時兩個智商超群的聰明人，相視了這一眼，從周振峰的眼神裏，周時越讀到了一絲戲謔的氣息，“是……？”
周振峰將一根手指放在鼻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笑而不語。
“這個項目……？”周時越目光隨著周振峰移到了他手裏的銅塑上，盯了一會，忽然領會了父親的意思，“我明白了。我們先把新區的地塊競標到手，然後不管將來新區定向是建設工廠、開發住房還是發展旅遊業，我們隻管建成，便有收益，而江氏會兜底實際投用後的收益，不管如何，我們都能從中獲利。它對周氏在平川的下一步發展很有利，我這就去和項目部討論方案，盡快將與江氏的新合作提上議程。”
“好，去吧。”
有了“那個東西”，周時越明白第二件事是不能現在說了，“爸……”，周時越轉過身去走了兩步，又猶豫著轉回頭來，“我…還是想發布那個澄清聲明。我知道這對周氏來說會產生一定負麵評價，但是不回應的話，讓輿論隨意揣測，長此以往，怕是會讓潛在的合作夥伴動搖對周氏的信心。”
周振峰已經將那個銅塑擺在了他辦公桌上顯眼的位置，他沒有看周時越，隻是漫不經心地拿起旁邊其他的企劃書來看，然後淡淡地開口：“你還是很在意那個女生吧，輿論的導向，並沒有那麼重要，就像你花錢就可以壓住網上那些流言蜚語，很多不是關鍵性和原則性的問題，都隻不過是少數人想讓大多數人看到的東西，未必是真實的，也未必會傷到當事人一分一毫。我們的合作夥伴，不會看我們是否有這樣無足輕重的邊角新聞，而會關注我們今天開盤哪個樓宇、投資哪塊地皮、開發什麼項目。隻要我們自己公司穩健、強大，在業內的口碑便會不請自來。無需在意外界一時的風言風語，學會屏蔽無效的信息，才能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
周時越的神情閃過一瞬落寞，很快又消失不見，轉為堅定的目光，“我知道了，爸，我，一直以您為榜樣的。”
周振峰的臉上帶了笑意，注視著自己的孩子，微微頷首，“今天你不要住在公司了，回家來吧。”
周時越意識到父親是有話對自己說，便答應了下來，隨後便前往了項目部對接方案，並調度了專門管理資金的相關工作人員。
而江瑞澤離開周振峰辦公室後，很快戴上了一隻藍牙耳機，坐進自家豪車的時候，他隔著貼了黑膜的玻璃，看著窗外周氏集團的大樓，自言自語般用隻能他自己聽到的聲音說：“如果我的父親，可以這樣教導我，如果我的母親，可以像姑姑一樣溫柔不偏執，也許，不必迅速成長的那個人，也可以是我。”
“小江總您說什麼？”司機疑惑地看了一眼後視鏡，以為是老板想吩咐自己什麼。
“沒事，現在送我回家吧。”江瑞澤無聲地吸了一口氣，悶在胸口久久不呼出，看向窗外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