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宿坐在警局的長椅上。她低著頭盯著靠攏的鞋尖。突然抬手捂著半邊臉,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就在剛剛,她的妻子在酒吧裏替她挨了一酒瓶。照理來說,換做他人定是感動的無以複加。心疼地抱著伴侶哭著說之後一定要在一起一輩子。
可景宿隻想笑,笑的不是自己的伴侶可以舍去性命保護她。而是笑她可憐,打心底裏嘲笑的那種。
畢竟她現在的伴侶是曾經霸淩她三年的人。
終於,她愛上了她。
要不是此時此刻她還得在警局等著做筆錄,她定是要再回酒吧慶祝的。她抬起頭,警局的燈光有些太亮了,刺激到了她的眼睛,手一抹竟然流出了眼淚。
景宿摸索著無名指上的婚戒,禮貌地問道:“請問,還需要等多久。我的妻子還在醫院沒有醒來,我不想她一醒來見不到我。”
景宿愈發的迫不及待想要回到醫院。等待中漸漸沒有耐心,秀氣的眉擰了起來。
“景小姐,我們剛剛看了監控。的確是他先對你動手動腳。至於怎麼處理……”
“那不是動手動腳,那是猥褻未遂加上故意傷害他人。至於怎麼處理?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吧。”
景宿抬手拍了拍值班人員的肩膀。或許景宿他不認識,可放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上的那顆世界級祖母綠他認得。那是青城市當家季家的象征。
值班人員憐憫地看了一眼嘴裏還在罵罵咧咧的男人,說:“好的景小姐,您請回吧。”
越接近病房,景宿就越是興奮。渾身的血液從頭到腳都在沸騰不止。終於她不用再每天陪她演戲下去了。想想這些年在她身邊,生理排斥到她想吐。每個黑夜裏,身邊的人都會讓她失眠。她隻要一閉上眼睛,曾經被霸淩的景象就會浮現出來。
季明音太惡心了。
父母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季家是她們惹不起呢,讓她安分點。
老師說為什麼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
可隻有她知道,季明音就是這麼一個惡劣的人。她隻是想欺負你,隻單單的想。自出生就在頂峰之上,是天之驕女。她想針對你,不需要任何理由。
她想看到季明音哭,想看季明音求著她說不要離婚。
可握著病房門把手的景宿,突然有些不自信了。她怕季明音根本沒有愛上她。隻不過是陪她演戲,又像從前一樣眯著眼睛睥睨著她說:“阿宿,我們的遊戲結束了。”
遊戲結束了,景宿又回到了曾經暗無天日的日子。那可真是太可怕了。想著,她不由得握緊了包包裏麵的水果刀。
景宿推開門,屋內隻有病床上還未蘇醒的季明音。點滴已經見底,開始往上回血。
什麼破VIP病房,貴賓都回血了竟然都沒人來。景宿皺著眉按響了呼叫鈴。
幾乎是同一時間,幾個護士跑進來。一邊道歉一邊拔針換藥水。住在十八樓病房的人非富即貴,得罪了她們,她們的工作怕是要不保。景宿倚靠在沙發上,看著等候她發落的護士們。
景宿淺淺一笑說道:“沒事,換完了你就出去吧。”
她不像季明音,她可沒有折騰人的興趣。
說到底她就是個普通人。如果不是“攀”上了季明音,或許她永遠都不能像現在這樣,一句話就決定別人的命運。
其實這種感覺挺爽的,景宿更能理解當初季明音看著她的感覺。
一個人哭著趴伏在腳下祈求著原諒。而你掌握生殺之大權,多爽啊。
看來跟季明音待久了,她也要學壞了。
想到父母砸鍋賣鐵把自己送到貴族學校就是為了能攀附上個權貴。可真正的權貴哪會施舍一個眼神給她。
灰塵落到身上,她們還會拍掉。可景宿甚至還不如一顆灰塵,因為她在她們眼裏始終不值一提。
可大家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景宿竟然能勾搭上了季明音。那可是所有人都不敢肖想的季明音。
當然,季家怎麼可能讓景宿進門,別說寫進族譜裏,那簡直就是在羞辱季家。
景宿還記得那天的季明音喝個爛醉,跑去季家老宅大鬧。說非景宿不娶,不然就要和家裏斷絕關係。
景宿倒是沒想到季明音能為她和家裏鬧到這個地步。
可結果是,季明音被罰跪祠堂。跪到第二天撐不住暈了過去。送到醫院還不接受治療。季家爺爺奶奶心疼季家唯一的孫女,逼著季父同意。
同意之後,季明音剛能下床了就立刻帶著景宿領了證,辦了婚禮。那場婚禮奢侈又盛大,又是季家繼承人的婚禮。幾乎出動了青城市所有的記者媒體。
大家都想看看,俘獲季明音芳心的人究竟是什麼背景。但結果,是個近兩年才有錢的暴發戶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