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鬆眉頭一皺:“秦鐵,你速去捉拿江德義!將這些人都帶走!”後麵這句話,卻是對那十幾名黑甲騎兵說的。
“喏!”
驛丞欲哭無淚,隻能任由羅鬆把人帶走,還不得不在後麵相送。
“大公子,此人就是清河郡兵頭領江德義!”羅鬆剛到門口,秦鐵就推著臉色已經平靜下來的江德義走上前來。
羅鬆看了看江德義,幾步跳上馬後一揮手:“全都帶走!”
秦鐵帶著幾名騎兵在前開路,驅散附近圍觀的百姓,一行人揚長而去。
身後驛丞一屁股坐倒在地哀歎不已:“該死的報信的家夥怎麼還沒回來!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唉……”
羅鬆一行拐過兩條街道後,已經有數百名百姓跟在後麵看熱鬧,不停地指指點點、低聲議論紛紛。羅鬆很是不悅,正要讓這些百姓們散去,忽而前方一陣喧嘩,十幾名衙役簇擁著一頂四人小轎迎麵而來。
“怎麼來的是他!”羅鬆皺皺眉,吩咐隊伍停下,自己跳下馬走上前去。
那頂小轎也停了下來,轎簾一掀,一個穿著緋袍的官員走了出來。此人麵容清矍、雙目炯炯有神,三縷黑須微微飄動,臉上掛著一絲雲淡風輕的微笑,正是涿郡郡丞郭絢。
郭絢早年為貝州的一名八品小官,已故的刑部尚書宇文弼巡視河北時,愛其道德才華而向天子舉薦,不久郭絢就被提拔為正六品的衛州長史。隨後天子欲征伐高句麗,因涿郡為要衝之地,須得一得力幹員為郡丞,於是擢拔郭絢為涿郡郡丞,品級也提升為從四品。須知郡丞大都由六品官擔任,而從四品的官員在下郡或者大縣都可以擔任主官,由此可見天子對涿郡的重視,以及對郭絢的信任!
而郭絢到任以來,也沒有辜負天子的信任,為人剛正卻不失圓滑手段、再加上愛民如子,頗受百姓和同僚的讚譽。隻是礙於其郡丞的身份,郭絢也多次和將軍府發生衝突,羅藝時常當眾痛罵此人,暗地裏卻又十分讚賞他的品行能力。若是說太守府中誰能讓羅藝父子稍顯敬佩的話,郭絢當仁不讓!
“小侄見過郭大人!”羅鬆率先行禮。
郭絢點點頭,看著江德義等人問道:“永年(羅鬆字)啊,這些是什麼人?”
明知故問!羅鬆腹誹一句,沉聲道:“郭大人,這些人是清河郡兵及其押送的囚徒,彼等觸犯了軍法,在下奉大將軍令,前來捉拿他們歸案!”
“哦?原來是清河郡兵啊!”郭絢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
羅鬆故作驚奇:“難道郭大人認識他們?”
“那倒不是!半個時辰前有人帶著清河縣開出的文書前往太守府交接,想必就是他們了。如此看來這些人剛到涿郡,怎麼會觸犯軍法呢?永年啊,可否為老夫解惑?”
“此事本來涉及軍事機密,隻是既然是郭大人問起,小侄又豈敢隱瞞?”羅鬆憨厚的一笑,上前兩步壓低聲音說了起來。
“此事當真?”郭絢聽完後臉色一變。
“千真萬確!公然雖然擊殺了竇建義和數名劫匪,但是自己也受了一些傷,如今正在城外軍營養傷。此事並非小事,小侄怎敢欺瞞?”
郭絢撚撚胡須:“永年為人實在,老夫自然是信得過的。”隨即臉色一冷,沉聲道:“這些人尚未和太守府完成交接,若是就這樣被永年從驛館帶走的話,太守府如何向今日在場的百姓們作出解釋?”
羅鬆頓時被問住了,隻得推脫道:“小侄隻是奉命行事,父親大人稍後自會向太守府行文解釋此事。”
郭絢忽然加重語氣,厲聲道:“永年此言差矣!如此行事置官府威嚴何在?天節軍雖然戰功彪炳,但是朝廷律法森嚴,一軍又豈能淩駕律法之上?”說著對圍觀的百姓們拱拱手,大聲問道:“諸位鄉親,你們說本官所說是也不是?”
“郭青天說的,當然是對的!”
“沒錯!俺就服郭青天!將軍府今兒這事確實做的不地道!”
“羅大公子是個忠厚人,今兒怎麼也不講道理了呢?”
圍觀百姓們聽見郭絢問話,雖然大多數人都閉嘴不敢言,但是還是有數十名膽大之徒躲在人群中起哄,很快引來更多人的附和。
羅鬆本性忠厚,剛才能在郭絢麵前裝裝傻已經是極限了,此時見到百姓們跟著附和,頓時有些慌亂起來。
“讓下!快讓下!”
正在這時,幾個人推開人群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