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紳，你怎麼看？”
離開東宮。
金幼孜甩開其他人，跟解縉按步當車地隨性遊走。
想起詹士府議事廳裏詭異的一幕，他忍不住扭頭問解縉的看法。
太子不似作偽。
看樣子，是真的看到太祖朱元璋的身影了，才不顧倫常地向親兒子行跪拜大禮。
而稅王……那個才六歲的娃娃，就算有人悉心教導也不至於有如此明確的大局觀，擁有翻手間布局天下的能力。
有鬼！
但，他找不出鬼在哪裏。
“怎麼看？”
“站著看，躺著看，坐著看都行。”
“吾嚐聞有人生而知之，卻不信。”
“此番，信了！”
“無論稅王殿下是受太祖夢中教導，還是他生而知之，於大明而言，都是上蒼庇佑的結果。”
“與我們這般大臣而言，也是天大的福分。”
“吾長恨，太祖生得早，自己生得又太遲，無法追隨起事金戈鐵馬戰北元。”
“不枉人間走一趟。”
“而今得遇明主。”
“豈不效死乎？”
解縉文采風流，大袖飄飄，隨意逛著攤位敷衍。
顯然，沒把金幼孜顧慮放在心上。
真也罷。
假也罷。
才六歲的娃娃，已經表現出如此逆天的謀篇布局的能力，假以時日，必是李世民般以一人之力撐起整個大唐的有道明君。
追隨他，或可再現盛唐氣象，名流千古！
“是這個理！”
金幼孜頗為感慨地點頭沉吟：“老夫隻是擔心，當今聖上頗喜漢王，而漢王又執掌兵權。”
“怕隻怕，事有不諧再來一場靖難之役，平白折損大明的元氣。”
你有病吧？
解縉驚訝地瞥眼看了看金幼孜，示意他不要在大街上說這麼敏感的話題。
當今皇上是造反出身，你再說人家兒子也會造反……日子還過不過了。
心口插刀啊！
錦衣衛神出鬼沒到處偷聽，搞不好上朝的時候皇帝會拿出來說事，隨便給你安個罪名去詔獄呆幾天。
可惜。
金幼孜似乎沒有接收到他的信號，還有開口繼續說下去的打算。
他急忙開口打斷：“當今聖君臨朝，太子監國，國祚綿長，無須憂慮。”
“你有所不知。”
“稅王殿下出生之時，當今聖上便問我解過夢。”
“夢中，太祖賜一大圭與當今聖上，曰：傳世之孫，永世其昌。”
“而今看來。”
“當初的夢境，似乎意有所指。”
還有這事？
金幼孜驚呆了，急忙湊到近前：“為何早沒聽你說過？”
“彼時，當今聖上還是燕王，我又豈敢亂說？”
“也是。”
“稅王殿下見識非凡、布局深遠、震驚朝野不是假的就行，你我何必憂心身後之事？”
“總覺得哪裏不對。”
“哪裏不對？”
“不知，似有所感，又縹緲無蹤，了無痕跡。”
“不知便別再探究了，深究無益，不如傾力輔佐稅王殿下整頓稅務，鋪設金行事宜。”
“老夫知道哪裏不對了。”
“哪裏？”
“就是這個金行！”
“金行有何不對之處？無非是官辦錢莊罷了。”
“非也非也。”
“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