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我的……子受啊……”
我立於半空,眼睜睜的看著帝辛被烈火吞噬,我卻無能為力——
“阿姊,子受先走了——”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聽著子受的聲音從一開始的瘋狂,到漸漸沒了聲音,大火散盡隻餘一地灰燼。
我拚命掙開鎖鏈,跪在灰燼上,雙手顫抖的捧起一堆不知是木灰還是骨灰的灰堆,隻覺臉上一片冰涼——
眼淚?
我是哭了嗎?
“我真的……恨死你們了……”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像今天這般狼狽又絕望,跪在灰燼裏,雙手顫抖,死命的攥著掌中地灰燼。
我恨不得自己從未來過這個世界,這樣,或許就品嚐不到這份絕望了。
“阿杳——”
我好像看見通天師兄了,自封神量劫後,通天師兄就被爹爹罰在紫霄宮思過,可是,通天師兄又做錯了什麼?又在思過什麼呢?
我想抬手,想讓師兄像之前那樣將我從地上拉起來,卻忘了自己正在消散,隻能看著想抱住我的師兄抬手時像空氣一樣穿過。
“通天師兄,”這是我最後一次喚他師兄了吧:“我真的好後悔,後悔誕生在這個世界。除了爹爹,所有人都在逼我。”
“阿杳……我……是我……是我們的錯……”
我看著他,記憶中的通天師兄少年風華,總是充滿了活力,像今天這樣泣不成聲好像還是頭一次吧!?
餘光處,我看到了好多人,老子師兄、女媧師姐……都來了,那又怎麼樣,我不想再去看他們虛偽的眼淚。
爹爹呢?
為什麼看不到爹爹?
“爹爹……阿杳真的好恨……”
就這樣吧,就這樣讓我消散吧,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而我是唯一的解脫者……
子受,阿姊來尋你了……
洪荒不記年,時間不值錢。
她是時間的例外,大道的偏愛,沒有人能在時間的長河裏留下痕跡,而她卻被時間刻在每個人的心頭上,被時間另眼相待的她,會隨著時間的存在而永存——
唯一盛開在時間長河裏的桔梗花。
三十三重天的紫霄宮裏,強大又博智的道祖此時早已淚流滿麵——
這是他唯一的血脈,也是唯一的女兒,他與天地爭權,與大道相議,都是為了這個唯一的女兒,他知天道與大道乃至整個洪荒界生靈對她女兒的癡戀。
對,就是癡戀。
從女兒誕生開始,大道就開始有意無意的與天道相爭天地權柄,天道以法則做手,化作囚籠,死死地套在女兒的雙手雙腳上。
沒有誰會不愛阿杳,所有人都逃不過阿杳的魅力,隻要一眼,就會瘋狂癡戀。
“阿杳……吾的女兒……”
平生第一次是那麼無力,空有道祖之名,卻連自己的女兒都留不住。
她被天地視若珍寶,是大道遺失的瑰寶,天道唯一留在人間的權柄。
“阿杳……”
“阿杳……”
“阿……杳……”
前世嗎?又夢到了呢。真是該死的執著和令人厭惡的堅持。
等我睜開眼時,恰好天已經亮了掀開被子,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看著泛紅的太陽,我想起了那個在我麵前總是害羞的小金烏。
“小姐,醒了嗎?”
“轟——”
突如其來的驚雷猛地將我驚醒,窗外已經開始下起了雨,低頭時手上握著的《文昌帝君陰騭文》已經接近結尾了。
從拔步床上起身,這算什麼?夢中夢,實在警告我什麼嗎?
站在窗前,隻覺得腦子發暈,頭一次,我真希望自己就是一個普通人,這樣那些煩惱就與我無關了。
“祈弦小姐,沈家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