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沂山一刻也不敢停留,快到宵禁時間了,他必須趕在宮門關閉前趕到,隻要能進宮,就一定能向王上討得旨意,他戎馬半生,對王上忠心耿耿,對南泰也是鞠躬盡瘁,王上定會體諒他為人之父的,寒冬的南城夜晚,商販們也都早早收了攤,一路倒是順暢。
王宮內,禦林軍將南寧宮重重圍住,宮內情況無從得知,帶萬沂山過來了太監也被喚走了,萬沂山站在宮門口焦急的眺望著宮內,奈何視線有限,根本看不到裏麵,他已經跟宮裏的眼線確認過了今晚王上確實來了南寧宮,終於在路過的太監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連忙跑過去將其拉到一邊,“李公公,這南寧宮今日是怎麼了,不是說王上今夜在嫻妃娘娘宮裏?”。
南寧宮是嫻妃娘娘的宮殿,自從五王爺、七王爺於北山戰死後,嫻妃娘娘便一心禮佛,鮮少出宮,王上見她一副清心寡欲的樣子,漸漸地也不再關注,隻因她唯一的兩個兒子為國捐軀,所以她仍享有宮位的榮耀,嫻妃娘娘待人和善,且與世無爭,多為人所重。
李公公看了眼萬沂山,李公公的幹爹是總管林祥,平時少不了有人巴結,這萬沂山也是其中之一,所以他自然是認識的,“原來是萬將軍,王上確實在嫻妃娘娘宮裏,不過裏麵什麼情況奴家也不得知,將軍也看到了禦林軍裏三層外三層的”。
宮裏的規矩萬沂山怎會不知,他將李公公拉到暗處,悄悄的將一袋銀子放到他的手裏,“公公深夜執勤甚是辛苦,一點心意望公公笑納,我這也是想著知君之事,為君分憂,還望公公告知一二”。
果然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宮牆深院向來是人少鬼多,李公公臉色放緩,淡定的將銀子收了起來,他平時也沒少從萬沂山那裏得到好處,自然懂得見好就收,“聽說王上下午在南寧宮裏暈倒了,至今未醒,現在除了禦醫不讓任何人進去”,說完便跟上執勤的人走了。
萬沂山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若王上真是昏迷不醒,那他還如何討要聖旨去救敏兒,不,無論如何他也要救敏兒,顧不得其他,趕緊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子往李公公追了去,“李公公,若王上醒來,還望公公第一時間告知,人命關天,拜托公公了”,李公公收了金子,點了點頭。
“王尚書,這萬將軍不會是迷路了吧,看樣子是回不來了,不如讓人將萬敏送回牢房,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李顯不知道續了多少杯茶了,說實話天寒地凍的他已經快沒耐心陪這群人耗下去了,李顯越想越覺得諸葛少越沒安好心,這人也太小心眼了,不就是讓他在都尉府門口喝了幾口冷風,他就借機報複自己,下次定找機會還回去。
吏部尚書王誌義也好不到哪兒去,此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眼看時間一點點流逝,這一個時辰馬上就要過去了,他心心念念的大哥再不回來,怕是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萬敏了。
相比之下,王思言倒是淡定得多,自然是因為他不清楚萬沂山二人的謀劃,不過他也明白其中定有貓膩,萬敏是大哥唯一的孩子,自然不會讓她真的死去,“世子莫急,想來萬將軍定是在回來的路上了”,王思言聲音冷淡,聽不出半點情緒,畢竟這裏是他的地盤。
正當大家焦急之際,地上的萬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將身上蓋著的白布染得鮮紅,李執嚇得跳了起來,直接撲在靈兒身上,“世子,不好了,詐屍了”,大家的目光往地上的屍體望去,萬敏卻有轉醒的跡象,王思言探了下脈搏,隱隱感覺一絲生氣,還不等他說話,王誌義先開了口,“真是沒見過世麵,死人嘴裏的一口殘血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李執狠狠的瞪了王誌義一眼,信你個鬼,他們家世子何等聰明,不過是懶得拆穿他的雕蟲小技,他們還等著看這出好戲怎麼唱下去呢。
沒一會兒,萬敏又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這次動靜更大,大家好像心知肚明般都再說話,王誌義心裏清楚,若是第三次吐血,就意味著萬敏再也沒有機會了。
禍不單行的是萬敏雖然處於假死狀態,她卻能清晰的感覺到身體有什麼東西在流逝,她想要醒來,奈何藥力沒過無法睜開雙眼,果然沒有什麼能騙得過老天爺,人在做天在看,閻王已經給她定好了時辰,隻是可憐了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