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靠在牆壁上無聊的數著衣服的袖口,計算自己到底穿了幾層單衣服。科舉之時不允許穿有夾層的衣服,以防考生在裏麵夾帶小抄,單層的衣服卻隨便你帶多少件,而且也不限製衣料。
老娘從去年就開始準備的羊絨料子長袍和鬥篷可幫了他不少忙,一個穿一個蓋,白天夜裏都能保證最起碼的溫度。再加上他考試前被準了半年的假期,結結實實的泡了一個冬天的溫泉,體內積攢的熱量支持七天不成問題。現在已經是第五天的晚上了,他的體力尚可精神頭也不錯,卷子已經打好了草稿,明天抄寫一遍就算大功告成了。是好是歹也就這樣了,他已盡力,能否考中卻不是他能控製的事了。
賈環長出口氣,五天沒回家,也不知兒子鬧成什麼樣了。倆孩子抱回京城後被皇上賜名賈岢賈嵩,以山字頭的名字與金陵賈氏一族區別開來,表明賈環一脈已經正式自立門戶,成為京城賈家了。
成了親後就以身體不好為由,被關在郡主府裏的敏郡主當然不能承認突然多出的孩子。她雖被丈夫冷落,卻仍沒有死心,原以為賈環想要有後代的話,總有一天會回心轉意來找她的,沒成想人家連孩子都過繼好了,擺明了要冷落她到底,這樣一來父親一枝豈不是要徹底絕後了。
事到如今她才算徹底想明白皇上的打算,最可氣的是,這個坑還是她自己挖的,要不是當初非得借著賈環氣徒昱,她又怎麼會落到如此境地。
郡主氣得七竅生煙,奈何身邊一個自己人也沒有,連郡主府都出不去,根本無計可施。想來想去她隻能拿出女人最後的本事,一哭二鬧三上吊,折騰了四天,在了解到皇上和賈環是真心盼著她死後,她又想出了新主意。孩子既過繼給了賈環,那就是她的兒女了,她這當娘的想要親自教養子女,外人總不好攔著吧。
這個看似合情合理的陰謀,被趙老娘分分鍾給粉碎了。你是親娘,我還是親祖母呢,孩子我帶著別人更沒話說。你以為自己是郡主就可以不敬婆婆麼,敢不聽我的,老娘鬧到金鑾殿上去都有理。
要不怎麼說惡人還得惡人磨呢,郡主再能鬧騰也是皇家養出來的千金貴女,與趙老娘這種宅鬥成精的世仆出身是沒法比的,隻幾句就噎得她一邊抽搭去了。
鬥倒了唯一的潛在對手,趙老娘以無人能擋的姿態把孫女孫子的小床搬到了自己的院子裏。兒子當初她沒照顧好,總要在孫子身上彌補一二,把孩子照顧好了,讓兒子少操些心也算她這當娘的一份心意。
賈環對母親要照顧孩子沒有異議,既可以省去自己的麻煩又能緩解母親的寂寞,何樂不為,唯一擔心的就是怕老娘把孩子給寵壞了。
但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根本無需為此擔心。趙老娘雖沒什麼文化,對孩子又寵溺,但隻要她明白一點,她絕對不要當初寶玉那樣的孫子,賈母犯的錯誤她也絕對不會犯,孩子就養不廢。
規律作息,不準睡懶覺。不準纏著漂亮丫頭,家裏八個奶娘還不夠你們抱的。學走路時跌倒了自己站起來,不準撒嬌抹眼淚,下麵鋪著三層褥子兩層長毛地毯,能摔疼才怪呢。再大一點後,吃飯穿衣都要自己動手,每天背會一首童謠,其中的字也要全部認下來,養讀書識字的習慣,以後上學也不會覺得辛苦了。總而言之,絕對不能把孩子養成紈絝子。
識字背童謠趙老娘與孩子們一起做,等以後孩子大了她也可以看看話本打發時間。兒子說了總打牌對身體不好,她也不想把孫女當成湊趣的小貓一樣養著,一個人總得找些事做才不會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