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風大概猜到了管家會和百裏桓談談他們的談話內容,但是她相信知道一切的管家不會說全,因為甚至對百裏桓來說,這樣的真相也是無比令人心驚的,但是她沒猜到,他竟旁聽了整個過程。

百裏桓躲在房間裏,不知道要怎麼麵對景風才好。過去他總是想著補償,因為這是他欠下的債,這是他理應還她的情,隻是他不知道,除了愛情,他欠她的,還有這麼這麼多。還債裏有多少真情或者假意他有些不懂了,他隻是知道自己渾身發冷,四肢都僵住不能動了似的,喉嚨裏湧上的不隻是想要嘔吐的或者是什麼的情緒,直到他在自己的口腔裏嗅到淡淡的鐵鏽味。

他咬傷了自己的舌,但是他並不感到疼痛。他知道這點血和當年景風身體所流的,心裏所留的相比,是那麼的,不值一提。

或許他不知道的還有許多,但是此刻他卻渾不在意了,他知道自己將一生和這個叫景風的女人鎖在一起,那鎖著他的枷鎖名為補償愧疚親情愛情等等什麼的東西,鎖著她的大概就是愛情或者執念什麼的吧,相比之下,她的鎖純粹的多,但是混合的金屬比純粹的金屬,也堅硬的多的多。

有一天,他們會心貼著心相愛嗎?或許會吧,即使這愛並不純粹,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但是就和“-人妖殊途,你可要想好。-我與你殊途同歸,可好?(《遇蛇》)”這樣的對話一樣,什麼事,或者人,都不會是不可衝撞的南牆。

到了晚餐的時候,百裏桓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百裏桓和景風早就敲定好了,後天孩子就差不多滿月了,而且那天是個不錯的黃道吉日,屆時景家的父母和景雷一家都應該到了,就那天為孩子辦個小小的滿月酒席。因為孩子還不是很強壯的緣故,等他百日宴的時候,再大操大辦好了。

其實能擁有這個小兒子,百裏桓是很驚喜的,畢竟他算是老來得了這麼個寶貝,萬千寵愛自是不在話下,所以這孩子長大之後,養成了極為懶散的個性,還好他有景風這麼個腹黑娘,把他養成了隻懶散外表下的腹黑小狼,當然,這是後話,我們有機會再提。

“小風。”見景風已經坐在飯桌上等著自己,百裏桓加快了腳下的步伐,坐到景風身邊的位置。

“嗯,”景風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心裏所想,一個下午的時間似乎還不夠她平複回憶當年的悲傷,當百裏桓靠近她的時候,她一瞬間僵直了身體,“開飯吧。”景風語畢,傭人就恭敬的上前將湯上的蓋子揭開,並為主人盛飯。

景風正欲接過傭人遞過來的飯碗,一雙大手就提前將飯碗接到手裏,然後小心的放在景風麵前,似乎景風拿這麼一個輕飄飄的飯碗會折了手似的。

景風有些哭笑不得的瞥了一眼百裏桓,安撫似的替他盛了一碗湯,道:“你的胃一直不太好,多喝點湯。”

百裏桓低下頭掩去心中狂喜,乖乖的道了聲“好”,拿起勺子喝起湯來。

坐在他們對麵的景漠和百裏宙覺得父母親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兄弟倆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但他們都體貼的不去追問,長輩有長輩自己的故事,不是小輩能參與的。

當天晚上,景家父母和景雷一家的直升機幾乎同時達到這個小島。

風塵仆仆的幾個人並沒多做休息,一下飛機就去嬰兒房探望剛出生的小寶寶。

“哎呦,這就是我的乖外孫吧?看這小臉,紅撲撲、圓乎乎的,來,這是外婆從埃及給寶貝帶來的護身符,寶貝帶上,以後都平平安安的哦!”景母自然知道已經39歲的景風要產下這個孩子有多危險,也知道這孩子定當是早產生下來的,她隻是什麼都不提,體貼女兒不讓父母擔心的體貼,拿出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荷魯斯之眼,戴在孩子身上。

小小的寶寶此時正好醒來,明亮的小眼睛滴溜溜的轉著,似乎對圍在自己身邊的人感到十分好奇。

景父見這孩子機靈的很,心裏也很是高興,在孩子紅撲撲的臉蛋上印下一個吻,笑道:“不愧是我們景家的孩子,這麼小就這麼機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