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一刀(2)(1 / 2)

他們說我以後的名字就叫龔天佑。

天佑、天佑,是個好名字,隻可惜不是我的。

跟著他們之後,我也算得上四海為家。

養母以前好像是個大家閨秀,仿佛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她教我識字,教我圍棋,還試圖教我說話,教我念書。

美好到讓我感覺我放下了從前,美好到我不願醒來。

……

噩夢驚醒,我迷茫了下,聽到床那邊打架的聲音,忍不住紅了臉。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停了下來。

“毅然,你說阿佑在天上會恨我嗎?”

“我昨天夢見他了。”

“他長大了些,但我還是能一眼認出來他,怎麼會認不得呢?

那時他剛學會泥人術,捏了幾個和他一模一樣的泥人給我看,我一眼就認出來那個是他,他吵著鬧著問我為什麼,可惜...再也不會有那時候了。”

“有時候我覺得我就要馬上見到他了。”女人夾雜著思念的訴說。

“不會的,不會的,我們的佑兒這麼好一定不會恨我們的。”他摟緊了懷中的人。

“我恨年輕的時候沒有和師父多學點,也恨當年自己認為阿佑英才,還那麼小沒有教他太多。”

“你沒有錯。”

她抬眼看向窗外的月亮,“是啊,也許對蒼生,我不會有愧。”

原來我隻是占用了別人身份的小醜,我當時想也沒關係,至少我真的很幸福。

也許那時候養母就有察覺了吧。

我想如果我和養母什麼都不知道的話,也許我們會組成個新家庭吧。

一年後的一天晚上,養母照常哄我入睡,很平常的一天。

“這..是真的嗎?”

“你回答我,你快回答我啊...”

養母顫抖的聲音,是我從來沒有聽過的。

我起身往有聲的方向走,推開門兩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可能是我剛睡醒看不清他們的神色,養母過來將我牽進屋了。

“要喝水嗎?”她的聲音又恢複了平靜,仿佛剛剛是我幻聽了一樣。

我點了點頭。

那天之後我再也沒有見過養母睜開過眼睛。

男人抱著她,我在他臉上看見了一絲茫然。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在那之後我可以看到很多我原先看不到的東西。

過了幾天後男人渾渾噩噩的出去了。

那天晚上,月亮很亮很圓,我走到門外的大樹旁,熟練地將藏在底下的小冊子拿了出來,我也覺得奇怪,雖說是四海為家,但這棵樹我依舊感到熟悉。

冊子很薄大概也就十幾頁,摸起來和其他紙張不一樣,觸及手感十分光滑,不知為何心裏微沉。

借著月光慢慢翻開第一頁,看見第一行熟悉的字時,有些意外,越往下看越是震驚,手也開始忍不住抖動起來。

第一頁沒看完我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這一頁分明記載著我父母和我那些兄弟姐妹是如何被殘忍殺害的。

以往養母教我的字,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刺在我心上,我恨不得養母沒有教過我識字。

恨嗎?恨?如何恨得起來?又如何不恨呢?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就像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無助感爬滿心頭,握著書的手上粘上了幾滴淚水。

我迷茫的向前走著,微風裏夾雜著焦煙味,我一下清醒過來。

朝著焦煙味兒傳來的方向跑去,一路上來沒有人,正覺得奇怪,就被腳下的東西絆倒了,手上的冊子掉在了地上,散開的頁中落下了一頁黑色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