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帶點仙氣繚繞又爛大街的名字,位於四環邊上,主營淮揚菜。
周圍小區林立,又在主幹道,按說生意應該是不錯的,但人氣著實一般。
一方麵門臉兒雖然不算小,但不起眼兒,因為旁邊的天客隆超市太醒目了,
另一方麵,在京都這個以川湘菜為王的地界兒,淮揚菜生存的空間的確有點窄巴,所以開業兩年,一直不溫不火。
中午十二點半,關曉宇被姑父領進廚房間,映入眼簾的工作畫麵讓他感到新奇。
最裏麵有四個師傅在炒菜,油汁兒濺起的火花在鍋邊跳動著,翻炒中灶與鍋散發著不規律的嗡嗡聲,頭頂一扇扇的排風機也不甘示弱的嘶吼著。
炒菜師傅身後是一排鐵櫃子,櫃子上整齊的擺放著六個不鏽鋼小盒子,裏邊盛放著蔥薑蒜片以及蔥花蒜末薑絲。
旁邊幾個摞著食材的馬鬥,這些是等待炒製的菜品。
站在櫃邊的一個男孩正在擦拭盤邊,個子不高,一身油膩,很快將拾掇幹淨的菜品送到傳菜部。
後來關小宇才知道這個櫃子叫做打荷台,而這個男孩所做的,也就是今後自己的工作:打荷小弟。
打荷小弟身後是連起來的幾台臥式冰箱,上麵放著菜墩,幾個人正在切東西。
他們是配菜人員,北方叫切配,南方叫砧板,炒菜所需要的原材料都是他們準備的,再往後是兩台立式冰箱靠著牆麵。
姑父帶著他來到第一個炒菜師傅身後,“楊師傅,人我帶來了。”
看到對方毫無反應,意識到是廚房間噪音太響,姑父又大聲的喊了一遍。
楊師傅這才轉過頭向他們看了一眼,一邊說著話,指了指摞著的馬鬥。
“好的,好的。”姑父打著手勢,把關小宇帶到一個不礙事的地方等待,
過了二十來分鍾,就餐高峰期結束了,楊師傅讓打荷小弟把幾份沒炒的食材放到其他人身後,從打荷台拿出一條毛巾打濕,擰巴著脖子擦了一圈,隨手搭在洗漱池上。
姑父領著關小宇迎了過來,楊師傅說道:“走,上樓。”
關小宇跟在倆人身後,回頭看到之前的打荷小弟正在吊兒郎當的清洗著用過的毛巾。
這老頭貌似有點懶。
他心裏想著。
楊師傅帶著兩人徑直走向二樓一個包間,關曉宇抬頭看了一眼:富貴廳。
“把門關上。”
“哦。”
走在最後的他連忙應聲關門,卻因為力道沒把握好,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楊師傅回頭瞥一眼,
“毛手毛腳。”
說完把椅子拉開,對著姑父說道:“坐吧。”
後者誒了一聲,從口袋掏出一盒煙,抽出一支給他點上,
“楊師傅還是這麼精神啊。”
姑父有些諂媚的說道,
“精神什麼,混吃等死唄。”
他的語氣中有些疲憊,緩緩的吐了口煙圈,轉過頭看向關曉宇,“今年多大了?”
“喜八蘭。”
後者操著家鄉口音說道。
“多大?”
他顯然沒聽清。
“十八啦。”
關曉宇用蹩腳的普通話一字一字的說道。
“看著不像啊,我們這可不收童工啊。”
楊師傅淡淡的說道,關曉宇有些局促不安,姑父見狀趕忙打圓場,“農村的孩子營養不良,發育慢。”
“身份證帶了嗎?”
楊師傅又問道,
“帶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