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南京,紫禁城。
朱元璋坐在龍椅之上,滿臉寒霜。
看著階下之人,厲聲道:
“你為何殺官造反!”
被羈押之人衣衫襤褸,可臉上滿是嘲諷:
“老八,你當皇帝當糊塗了?俺們活不下去了唄。”
朱元璋怒道:
“胡言亂語!咱自稱帝以來,樸素節儉,克己曆精,減免賦稅,怎麼會活不下去?”
造反之人嗤笑道:
“哈哈哈!你節儉,關下麵官吏什麼事?”
“........那你為何不報官?”
“你造反的時候,為何不報官?”
朱元璋愣在了龍椅之上,心中怒火升騰:
“這才幾年啊,難道那些肮髒的官吏豪紳,就要腐蝕掉大明了嗎?
不行!咱要去看看!”
................
洪武十一年,春,鳳陽府,泗洪縣。
一個身形偉岸,儀表堂堂,滿是威嚴的中年人走下馬車,看著廣袤的耕地之中,隻有三三兩兩的人群與耕牛,頓時大怒:
“正是春耕之時,泗洪縣令在做什麼!為何隻有這麼點人在春耕?
來人!將縣令抓來,咱要將他剝皮抽筋!”
一個雍容婦人走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
“重八,不是說好了,多看看再下結論嗎?”
原來這滿是威嚴的男子,竟是大明太祖朱元璋!
敢稱呼他為重八的婦人,自然是馬皇後。
而給他們駕車的,竟是大明丞相胡惟庸!
朱元璋深吸一口,強自壓下怒火,冷聲道:
“這還要看什麼?若是誤了春耕,百姓這半年吃什麼?
赤地千裏的場景,才過去幾年?”
馬皇後無奈搖搖頭,看向一旁行色匆匆的老者,柔聲道:
“老叔,敢問為何春耕時節,你們縣裏好多人沒有在春耕呢?”
老漢上下打量一番他們,滿臉驕傲,鼻孔朝天道:
“愚蠢的外鄉人啊。”
別說是馬皇後了,就連朱元璋和胡惟庸,都愣住了。
泗洪縣的人,都那麼能裝逼的嗎?
老漢指著廣闊的耕地,從鼻孔中發出一聲輕哼:
“你們發現了沒有?”
朱元璋極目遠眺,半晌,恍然道:
“家家戶戶竟是都有耕牛?!這怎麼可能?”
老漢再次輕哼一聲:
“愚蠢的外鄉人啊,你隻看到了表象。”
這下徹底將朱元璋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那深層是什麼?還請老叔指教。”
老漢擺擺手:
“俺指教不了......”
“您謙虛了。”
“那誰指教的了?”
“???”
朱元璋懵了,這個縣裏的人,難不成都是逼王?
老漢看了看天色,好像急著要去做什麼,便直接說道:
“是合作社,俺們縣裏搞合作社。
五家一社,其中一家必有耕牛。
五家輪種,多出來的人去湖邊做工,可以多賺好多錢。”
“不是自家的地,能好好種?”
“不好好種,就被炮決唄,手段極其殘忍。”
朱元璋皺眉道:
“那有耕牛的一家,豈不是吃虧?”
老漢擺擺手,似乎很是著急,朝著洪澤湖邊小跑而去,一邊跑,聲音一邊傳來:
“傻啊?當然是縣裏有補貼!”
“補貼?”
朱元璋眉頭皺的更緊了。
一旁的胡惟庸雙手攏袖,冷笑連連:
“陛下,這個縣令可真是不簡單,貪腐手段很是高明。”
朱元璋深深看了他一眼:
“此話怎講?”
胡惟庸侃侃而談道:
“微臣起於微末,自州縣之間任職多年,幸賴陛下垂憐,方得入中樞。
因此這州縣之間的斂財手段,微臣也是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