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親手把我推下了誅仙台。
可笑他朗月正冠,立於判神殿內,滿嘴仁義道德,卻直指我叛逃魔界,心懷不軌。
可笑我賜福天官之女,福澤深厚,銀服盛妝,魔界荒涼,何故叛逃?
可笑眾神仙一葉障目,見誰手持混沌魔珠,定不管不顧,濫殺無辜。
我怎麼會不明白?重硯他步步為營,做盡這負心事不過是為了——
我爹的賜福天官之位。
我怎麼會不清楚?他處心積慮奪賜福神力,不過是為了——
那裝模作樣的仙女。
我抬起頭,目光輕飄飄從我尊敬的師父重硯身上掃過,落到旁邊白衣翩翩的女子身上。
長纓被略帶薄涼的眼神刺中,麵色發白,又強自鎮定與其對視。
“嗬。”我輕笑一聲,權當是我瞎了眼。
我滿懷孺慕地看著他的時候,我少女懷春地念著他的時候,他又在用多情的雙眼看著誰呢?
“薑玄度!你可知罪?”罪判官怒喝一聲,旁邊站著的小仙都哆哆嗦嗦地“咚”一下跪地。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辦法?父神也被押入北鬥邊獄,母神被禁足寢殿裏不得外出。
審判後,也就是投進誅仙台,靈魂渡靈界罷了。
我強直脊背:“不過是誅仙台,我跳便是了。”
“小度…”重硯聲音似痛苦似糾結,我卻不願再看他那裝模作樣的臉,更別說聽見這稱呼都無端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果不其然,嘴上說得再不舍,還不是迫不及待地把我押去受刑。
“下一世,切莫再選錯路…”
我卻冷笑一聲:“重硯,你蠅營狗苟的嘴臉真叫我惡心!”
重硯聽我這不客氣的話,麵上一冷,衣袖輕揮,毫不留情地把我掃下誅仙台。
我任由身體如浮萍落下…
忽地,一陣勁風掃過,我穩穩落入一個懷抱中。
“阿薑,我來晚了…”似是有清風拂麵。
背後的人抱住我懸在空中:“嘁,天界之人,果然還是這般道貌岸然。”
我偏了偏頭,對上一雙妖冶的赤瞳。
“離渡?”第一句是我略帶疑惑的輕問。
“離渡?冥神離渡?”第二句是眾神仙駭然萬分的驚呼。
“阿薑,我帶你走。”不顧旁邊人虎視眈眈的注視,離渡抱著我就想離去。
我卻推開他:“走什麼走?”
“這裏,不就能直通冥界嗎?”我指了指誅仙台下。
“肉身去和靈魂去怎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