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降臨下,一彎涼月從靉靆中掙出,銀暗之下宮尚角的浴池升起曖曖暖煙。
溫水之間卻不見宮尚角的身影,隻有一抹倩影在屏風後彳亍著腳步。
是上官淺。
她眼眸流轉之間,心事重重。
“雖無鋒讓我此行執刺殺之任,可依近日所觀,宮尚角他……罷了,我隻需取其性命即可,殺手是不得有半分同情之想。”
冷靜思考後,上官淺從小衣裏取出一壺瓷瓶,倒出一粒沙礫般大小的藥丸。
“此毒由薄如蟬翼的軟膜所包裹,一旦將其碾破於宮尚角傷口之處,毒與血相融,流入全身,定能殺之。”上官淺遂放回瓷瓶,眼睫微垂,伺察著宮尚角的腳步之聲。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宮尚角就帶著深秋的涼意走到了浴池。
剛一推門,月亮的暗影隨著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屏風之上。
“你為何在此處?”
“宮二先生,我隻是想來找你。我今日讀話本,習得了許多道理,上麵說,成親需得有愛慕之情,我便想來伺候你沐浴,好讓您能對我多幾分愛憐。”
兩人之間隔著屏風,宮尚角隻能隱隱約約在水霧間看到她的虛影,長發飄飄而順於腰後,長而密的黑睫在屏風上落下一片陰影,兩手端於腰間,似仙人般浴在這溫水之間。
“哦?是嗎?”
宮尚角一步一步繞過屏風,雙眼幽深,卻又讓人捉摸不透,一雙丹鳳眼在看到上官淺時,似冰河一般掀起了冷浪,雙眼輕眯,眼底深處的墨色起了波瀾,若隱若現,冷冽犀利得讓人心驚的同時又使得整個五官都濃豔。
溫漸漸漫過他的腰間,上官淺向他移去,長發在身後隨著她的動作也深淺交替著 。
“聽下人說,宮二先生今日受了傷?可還安好?”
“並無大礙,多謝上官姑娘的關心了。”宮尚角嘴角的笑意轉瞬即逝,“不過,姑娘可知如何伺候他人沐浴。”
宮尚角拋出問題,卻用著肯定的語氣。
“自是知曉的。”
話音剛落於水麵之上,上官淺便用素手搭在了裏衣上,緩緩露出了肩膀、鎖骨。
許是在這溫池裏待了許久,上官淺的肩上白裏通著粉,像是剛剛成熟的水蜜桃,膚如凝脂,麵色潮紅,明媚的雙目如一泓清水,涓涓而流,長長的眼眉如彎彎的柳葉,蜿蜒而行。
“不必這樣,你我尚未成親,況且,增進感情也並非隻這一種方式。”終是上官淺賭對了宮尚角的君子之性。
宮尚角虛環著上官淺的細腰,緩緩貼近,帶著溫水之間的潮濕。
“你可知今日,有人上報宮家仍有刺客未除。”
“我在下人的碎語間得知了。”上官淺不急不緩的應對著。
“是嗎?”
宮尚角彎下身,看著她的雙眼,昏暗的浴間,就著蠟燭的微光,二人之間時不時升起水霧,在這微光之下,上官淺的眼眸澄澈,隻透著單純,卻又帶著幾分機敏。
她將手緩緩搭上宮尚角的寬背,細眉微抬,試探地問著:“可需我幫公子上點藥?”
“不必,我已處理過傷口。想來你也不會伺候人,不若你先行離開吧。”
上官淺在心裏權衡著利弊,覺著今日的行動多半是無法再進行了,隻得作罷。
“好,那我就先行離開了。”上官淺用手搭在腰側環著自己的手臂上,輕輕放在了水中,又順著小臂向下,握住宮尚角的大手,有些嬌羞似的低著頭,又抬眸直勾勾地對上宮尚角平靜的眼神,似有不舍般離開了。
上官淺起身離開水池時,衣服貼於腰身,宮尚角有些慌神,垂下眼眸,聽著腳步聲漸行漸遠直至離開後才放鬆下來。
“上…官…淺,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