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
已經九月份,天氣卻異常的炎熱。
一輛長途汽車行駛在公路上,卷起一陣煙塵。
透過車窗往外看,熱浪讓景物都變的很模糊。
孔輝坐在靠車門的位置,雙手緊緊的揪著褲子,嘴裏小聲的呢喃著:車子千萬別壞——
車子千萬別壞——
旁邊坐著一個燙著卷發,眉眼精致的女人,她嫌棄往旁邊讓了讓,和孔輝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鄙夷的眼神似乎在說:該不會是一個傻子吧?
可是當她的目光飄向他身上的綠色挎包時,卻乖乖的閉上了嘴。
挎包上赫然寫著:濱海監獄四個大字。
很快,公路前方就出現了一個破敗的塔台。
看見那個塔台,孔輝緊張到了極致,手指一屈,掐到大腿上的肉,也不覺得疼。
“叱——”
車身一顫,長途汽車就像是突然間斷了氣的老牛一樣停了下來。
張倩露出一臉詫異,看著孔輝:他是烏鴉嘴麼!
他怎麼知道車子會壞!!
“不好意思,大家稍安勿躁,車子可能出了一些故障,司機會馬上下去看看。”
售票員笑著跟大家解釋。
車門一打開,司機還沒有下車,孔輝就搶先一步衝下車,然後頭也不回的往前跑去。
售票員大喊:“你幹嘛?快回來,離下一站還有十幾裏地——”
然而,孔輝沒命的往前跑,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在十二點之前趕回家。
前世,他從監獄回來,汽車在塔台這裏拋錨,足足修了一個多小時才修好,等他趕回家以後,加上自己的愚昧,無知,已經釀成了終身悔恨的悲劇。
孔輝一路狂奔,連停下腳步喝口水的時間都不敢耽誤。
半個小時以後,他就來到一個破舊的廠區門口,看見一個胖女人笑眯眯的從對麵走過來。
他二話不說,掄起拳頭,“砰”的一聲就朝著女人的大餅臉揍去。
“我艸你媽——”
鼻梁骨一拳打斷,鮮血噴湧而出。
張桂花眼冒金星,當她看見孔輝的那張臉,又驚又怕:“孔輝——你怎麼出來了?
不是下個月麼——”
“你巴不得老子不出來吧?”
孔輝抬手又是一拳。
“砰——”
張桂花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地麵都震動了一下。
但她顧不得疼,馬上就用雙手抱住孔輝的腿,“孔輝,有話好好說——你怎麼一回來就打人——
你的老婆孩子可是我一直在幫你照顧——”
“你照顧?老子現在就去看看你怎麼照顧的——
去你媽逼——”
“嘭嘭嘭——”
他對著張桂花猛踹幾腳,然後就朝著居民樓跑去。
此刻,老婆張苗苗並不在家裏,而是在胡彪的家裏。
前世,他也是今天出獄,回來的時候也是在廠區門口遇到了張桂花。
她神神秘秘的告訴孔輝,看見張苗苗偷偷摸摸去了胡彪家,當他氣衝衝的趕到胡彪家的時候,張苗苗酥胸半露,正被胡彪壓在身下……
他猶如一隻發瘋的野獸,把胡彪暴揍了一頓,接著對張苗苗也是一頓拳打腳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