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沒有身份證的人(1 / 2)

書中有曰:“千峰開戟,萬仞開屏。日映嵐光輕鎖翠,雨收黛色冷含青。枯藤纏老樹,古渡界幽程。奇花瑞草,修竹喬鬆。修竹喬鬆,萬載常青欺福地;奇花瑞草,四時不謝賽蓬瀛。幽鳥啼聲近,源泉響溜清。重重穀壑芝蘭繞,處處巉崖苔蘚生。起伏巒頭龍脈好,必有高人隱姓名……”

煙霞彌漫,日月同輝。千年老柏與雲煙相伴,在空中探頭俯視著青板石屋,搖搖曳曳荊條密密叢叢,壑色蒼蒼。門外奇花似錦,橋邊蘭草流香。四周高聳的石崖突兀,青苔上露水潤澤,懸崖峭壁翠綠古藤飄動。似乎能聽到仙鶴鳴叫,聲震九天;似乎能看到鳳凰飛翔,五彩斑斕。

一個青年男子,快步疾行,來到林中。隻見他身穿黑藍粗布衣,腰間麻繩緊束,足下黑布鞋,千層底泛著白,手執鐵斧,在那裏扳鬆劈枯樹。

“這枯樹粗壯,砍上一大捆,定能賣個好價錢。翠英要生了,我得準備足夠的食糧,她吃飽了生產才有力氣。”那男子自言自語著,手腳愈發麻利了,“她想吃味道甘美的櫻桃,想吃果味酸香的梅子,想吃肉甜皮薄的鮮龍眼……沒見過,更沒吃過。唉,不會是仙女下凡間了吧。沒她之前,我何嚐不是伐木為樂,賣柴買酒肉,夜裏吃飽,不管天明。自我滿足,自我陶醉其中。對月枕柴眠,一覺到天明。現在認舊林,攀崖過嶺,持斧斷枯枝。湊夠一擔,拿到市上,還能夠換些錢財。深山中也沒與人競爭,相貌平平,不會機謀巧算,沒榮辱,恬淡延生。現在,生活有了更大的希望,換來錢財,為嬌妻和即將出生孩兒做好準備。”這男子美美地想著,自從那次在山裏砍柴遇到迷路的女子,新的生活就開始了。不管他怎麼想把女子送走,女子都是找各種借口不願意離開,最終以身相許成為自己的愛妻。

這男子名叫石壯,山裏出生,一直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從小吃著山裏的野果長大,母親小時候是讀過書的,可是家中遭遇變故,逃難來到山裏嫁給了父親。不管怎樣艱難,母親的包裹裏那幾本書卻如珍寶般一直帶在身上,所以不但教他識字,而且但凡吃東西都要邊吃邊背:“兔頭梨子雞心棗,消渴除煩更解酲。香桃爛杏,美甘甘似玉液瓊漿。滾圓核桃,香噴噴提高智商。四瓣黃皮大柿子,生津潤肺又止咳。石榴裂破,丹砂粒現火晶珠;芋栗剖開,堅硬肉團金瑪瑙。胡桃銀杏可傳茶,櫻桃葡萄能做酒。熟煨山藥,爛煮黃精,搗碎茯苓並薏苡,石鍋微火漫炊羹。”

幸福的日子總是短暫的,當石壯發誓長大後要好好孝順父母時,父母卻發生了意外。

那年他十七歲,正值陰雨連綿的夏天,他到山下去賣柴。一場大雨過後,山裏發生了泥石流,父親因為救母親雙雙被掩埋。等他回來時,父母早已沒了氣息,安葬好他們之後。

石壯從白天哭到黑夜。山川悲鳴,禽鳥低飛。幾天幾夜,筋疲力盡之後,他擦幹了眼淚,生活要依然繼續,拿出母親的書緊緊地摟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