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突然停下一輛警車,幾個交警快步朝著這邊走過來。
看著執拗等在車外的薛琅,好似她不答應,他就會站到地老天荒。
許幕默默歎了口氣,這瞬間,又想到四年前高中叛逆不羈的那個學生。
薛琅動手把許幕從車裏扶出來,交警也到了。
他和交警簡單交談了幾句,就把許幕帶上了自己的車。
看著駕駛座上薛琅冷冽的臉,許幕一怔,微微側頭把目光移向了窗外,瞬間想起手機忘在那輛車上了。
她去趟醫院就回去了,應該用不了多久。
“你怎麼會在這?”
靜謐的車廂裏,突然響起薛琅的聲音,清冽動聽,帶著獨屬於少年人的意氣風發。
許幕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居然搶先一步問了她想問的話。
“去學校接孩子。”
這句話像是,突然在本來就尷尬的空氣裏蓋了一層厚重的冰。
瞬間澆熄了所有的煩躁和欲望。
薛琅眼裏的路,霎時變的扭曲起來,手裏的方向盤都嘎吱作響。
許幕詫異的看著他,這車是不常開麼?方向盤都老舊了……
“顧惟呢?”
過了許久,薛琅才諷刺的問道。
她和顧惟的事,薛家知道的最清楚。
薛梨找他哭訴的那一晚,他的心和薛梨一樣,碎的徹底。
從那一刻開始,他就決定把這個人從他心裏永遠剔除。
但人生無常,再次見到她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敗了。
許幕聽著薛琅語氣裏的諷刺,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他不知道我出來,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在路上了。”
她捧著手腕,先前的疼痛已經被麻木取代。
她垂眼看著,心裏的幾乎確定,被顧惟知道他肯定又要發脾氣……
話裏的維護讓薛琅一窒,他深吸了口氣,才淡淡嗯了一聲。
車內再次陷入沉寂,一路再無話。
薛琅冷著一張臉開車,許幕也不嚐試找話,本來還想聊一聊他四年的學習和經曆,但話到嘴邊又生生咽了回去。
到了醫院檢查完,剛出診室,就意外看到一臉陰沉的顧惟。
許幕這是第二次見到顧惟狼狽的樣子。
上次還是和李訾打架,被捅了滿身傷。
他頭發一綹一綹的滴著水,深色西裝緊緊貼在身上,幹淨到反光的黑色皮鞋上到處都是泥點子。
細看可以發現,他腳下暈開來一小圈水漬。
許幕揚了揚唇角,努力憋住了笑意。
雖然很慘,但她就是很想笑,腦子裏不合時宜的劃過一隻大型都四腳落湯雞。
顧惟沒想到,他趕來醫院會看到眼前戳人肺管子的一幕。
薛琅低頭跟在許幕後麵,提著一袋藥,彎腰湊近和她說著什麼。
許幕自然的捧著手遞到他麵前,姿勢親昵。
顧惟手指一點點收緊,看著薛琅的眼神像淬了毒,心裏再惱火,他都沒有衝動上前。
他知道,那樣許幕會離他更遠。
“你怎麼在這?”他目光冷冷衝著薛琅問道。
薛琅也看到顧惟,火氣從心裏一路躥上了腦子。
“送許老師來醫院,她手受傷,沒法開車。”他的態度和語氣比顧惟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