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了罐子,直接打開,看了幾眼,許是閑看不真切,倒在了手中的酒盞之中。
那是個指甲蓋大小的蟲子,顏色豔麗不似尋常,怪異的樣子更非平常所見。
那蟲子落到酒盞的刹那間,裏麵的酒水便已成了血紅色,更是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腥味在鼻尖縈繞。
她見此,勾唇譏笑。
“倒是差個奸邪小人的血肉供養。”
淡色的眸子閃過一絲隱晦,是對生死的冷漠。
……
此時正值春分,楠國境內正值春暖花開時,雖戰亂頻發,卻影響不到這京城,也自然影響不到這三年一次的科舉。
有人寒窗苦讀數載,登廟堂之上便是天下舉人唯一的夢想,更是希望繼承明公後再創豐功偉績,萬世流芳。
科舉如約而至,而那位吳大將軍的獨子,平日裏不碰書墨,卻花了大價錢買通了考官,本以為會順風順水地拿到狀元,卻出現了意外。
“聽說了嗎,今年參加殿試的隻有兩人。”
“那還是皇上點名的人。”
人群中的吳翼臉色不是很好,連著身邊的人都小心翼翼。
“吳少爺,您不用擔心,另外一個人怎麼能比過您?”
其人人紛紛附和,吳翼臉色這才好些,這位胸無半點墨的少爺嘴硬道。
“那當然。”
可說完,心底還是有些慌。
一位白衣少年由人一路帶到了保和殿,見本該是兩人的考場,卻隻擺了一套書桌與筆墨硯台。
還不待開口詢問,帶路的人已經離去。
俞韞看了眼,便是當即明白,過去,跪坐在其前,低頭看去,紙上並無文字,便也不急著拿筆,安靜得好似在等待另一位同她殿試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桌上計算時間的香已經燃盡了大半。
白衣少年微微垂了垂,薄唇微勾,但轉瞬即逝,讓人以為眼花。
這時,殿後出來了兩個人。
一位坐著做工精致奢華的紫檀木輪椅,麵容威嚴,但眸中卻含著令人不敢直視狠絕,一襲五爪金龍的華服足以證明他的身份,而那人身後推著的便是大內總管善公公。
少年看過去,收斂了鋒芒,才不緊不慢地行禮。
帝景盛居高臨下地端詳了一會兒跪在地上的人,見是個如此年輕的人,眉頭微微蹙起,後給了身邊人一個眼神示意。
善公公會意後微微點頭,而後便用他尖細的聲音對少年道。
“起來罷。”
聞言,少年雖是起來了,卻仍跪坐在書桌前,與帝景盛也隻隔了這一方桌子,但看向對方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懼意。
少年從容不迫的姿態倒是讓帝景盛有些訝然,開口道。
“你不必等了在此處殿試的隻有你一人。”
少年眸中有著詫異,不明所以,卻識趣地沒有開口。
隨後又聽著帝景盛悠悠開口問:“你便是俞韞?”
少年應了聲是。
確認了人後,帝景盛的神色徒然一冷,道。
“朕看了你答卷。”
回應帝景盛的卻是俞韞對他的微微一笑,溫潤的仿佛沒有看到對方變了臉色,甚至是對她露出殺意的眼神。
【除了遊街那一次穿了狀元的紅袍,其他時候都是白衣,不是鍾愛,而是她在為這個無可救藥的國家發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