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國五十二年,嚴冬,京城大雪紛飛。
丞相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熱鬧無比。
可是,在這一片喜氣和熱鬧中,丞相府卻有一個小院,和這形成鮮明對比。
這個小院,無人看護,房屋破敗,雜草叢生,鼠蟻亂跑。
很難想象,偌大的丞相府,會有這樣一個庭院。
戌時,一個身穿紅色鳳冠霞帔的美麗女子,帶著一個嬤嬤和兩個丫頭來到這個小院。
那個嬤嬤上前推開院裏唯一的一間房間的門。
房門打開,一股令人作嘔的屎臭味撲麵而來。
女子用帕子捂住口鼻,走進房間,聲音溫柔:“嗯?什麼味啊?長姐,妹妹來看你了。”
躺在床上的人,麵朝裏,穿著一身髒的已經看不出顏色的襦裙,幹癟瘦弱,聽見聲音,也毫無反應。
“長姐,你聽見外麵的聲音了嗎?今天是我和慕天成親的日子,難道你不應該起來恭喜一下妹妹嗎?”
床上的人還是沒有反應,女子卻不在乎,還是自顧自地說下去:“長姐,你知道長兄去哪兒了嗎?”
聽到長兄兩字,躺在床上的女子終於有了反應。
伴隨著手鏈和腳鏈的聲音,女子動作艱難地把身體翻了過來,用胳膊顫顫巍巍地撐起上半身,眼睛直視麵前的女子。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女子的眼睛,雖然是直視麵前,但眼神很空洞,沒有光。女子眼睛是瞎的。
看到女子終於有了反應,紅衣女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還以為已經沒有人能引起長姐的心了,果然,還得是長兄啊,哈哈......”
“寧白瑾,長兄去哪兒了。”女子嗓音粗啞,就像大火熏過一樣。
寧白瑾聽著寧少水那粗啞地聲音,彷佛更開心了:“去哪兒了,當然是下去陪祖母去了啊!你知道他怎麼去的嗎?哈哈。”
“他聽說了你的遭遇,想來救你,被慕天抓住,然後被慕天剜了眼睛,砍了手腳,扔進河裏喂魚去了,哈哈......。”
“啊......啊......”聽完寧白瑾的話,寧少水再也控製不住的哭吼起來。
唯一的親人也沒有了,想她寧少水這一生,年幼喪母,被姨母和妹妹哄騙,遠離疼愛自己的祖母和長兄,出嫁以後,一心向著自己的夫婿,卻被夫婿害的家破人亡。
從小陪著她一起長大的丫鬟辛蠻和辛夏,雖然作為陪嫁,跟著她來到丞相府,但也沒逃脫他們的迫害,辛蠻為保護她死了,辛夏也因為她被寧白瑾賣進了妓院。
她的孩子也被寧白瑾和淩慕天害的胎死腹中,她的臉也毀了,嗓子也熏啞了,眼睛也被毒瞎了,左腿也打殘了,手指也一個個被弄斷,人不人鬼不鬼地被他們關在這個院子裏。
“寧白瑾,你為什麼?你到底是為什麼?他們都是你的親人啊!”寧少水嘶吼道。
看著寧少水已經沒有了昔日的絕色容顏,一身狼狽樣,寧白瑾心中終於感覺到了一絲快感。
寧白瑾嗓音不再溫柔,惡狠狠地喊道:“因為什麼,因為你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啊。”
“因為隻要你在,大家眼裏看到的永遠是你,永遠沒有我,隻要你在,那個人的眼裏,就永遠看不到我。”
“所以長姐,怨不得別人,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你還是安心地去吧。”
喊完,寧白瑾整理了一下衣衫,聲音又變的很溫柔:“嬤嬤,開始吧。”
誰能想到那麼溫柔的聲音,吐出的話語卻這麼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