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麵孔，用令人心驚膽戰來形容一點也不誇張。下巴不再和臉頰平滑相連，而是突出來，形狀異常。鼻子上的假體已被分成了三段，看起來就像是隨時會射出皮膚一樣。雙眼裏充滿了憤怒的血紅，卻無法在臉上展現任何表情。這個古怪的麵孔此時就坐在惜雪的對麵，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她。
“韓小姐，我希望貴醫院能夠誠意解決此事。”陪同律師嚴肅地表達了他的觀點。
她們來到這裏的次數已經太多了，即使是那位律師刻意保持著嚴肅的表情，也不禁流露出疲憊感。
韓惜雪拿起遞上來的材料，一疊疊厚厚的，她靜靜地從頭翻到尾，沒有說一句話，辦公室裏的氣氛異常安靜而詭異。最後，那個怪臉忍不住了，瘋狂地抓住惜雪的手，用力地搖晃起來：“為什麼啊，為什麼，當初你們承諾我會變漂亮......”她情緒失控地大聲哭泣，“如今我成了個怪物，我該如何繼續活下去呢？”
惜雪甩開她的手，對張女士說：“請你冷靜些，我今天完全可以不見你。在手術之前，你已經簽署了手術風險確認書，我們並沒有百分百承諾給予你任何補償。而我們對你的補償完全是基於鑫美醫院的人道主義精神，請你不要再無理取鬧了。”
張女士怔怔地盯著惜雪那完美動人的臉龐，無奈地緩慢道：“隻退還手術費算得上是補償嗎？那我的餘生該何去何從？”
她望著馬律師，而馬律師默默地避開了她的視線，她明白了一件事，這場戰鬥是無法贏得的，從一開始就注定了失敗。
惜雪乘勝表示同情：“張女士，我對您的遭遇感到非常遺憾。我隻能說您遇到了一起極其罕見的不幸事件。鑫美公司從一開始的初衷都是好的，可是最終結果卻令人遺憾。我們已經積極主動地提出了賠償方案，希望您能夠接受。如果您堅持不接受，我們也不會強迫您。”
張女士當然能理解，如果不接受這筆錢，恐怕最後連一分錢都拿不到，再繼續糾纏也沒有任何機會解決問題的餘地。一想到這點，她感到絕望，全身都被擊垮了，隻能軟軟地坐在椅子上。惜雪緩緩地遞過協議書，溫柔地笑著說：“在這裏簽字，你就能領取手術費用了。”
張女士無神地點頭接過筆簽字，整個過程像是傀儡一般，毫無生氣，仿佛被抽空了一切。那張薄薄的紙上的數字，換取了她餘生的夢想和幸福。她慢慢地簽下名字，放下筆，拿起手袋便走出門。
惜雪用手扶著額頭，注視著張女士毫無生氣的背影，在此時，張女士突然在門口轉身，眼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對她說：“韓小姐，你們終將受到應有的報應的......”
惜雪停了一下，然後張女士沒有再說什麼，逐漸遠離了。
惜雪嘴角微微一笑，心中滿是嘲諷。在這個社會裏，並沒有所謂的因果報應。隻有孩子才會糾結於善惡，而成年人則隻關注美與醜。
她靠在椅子上，已經忘記了這是處理這種事情的第幾次了。沒有同情心了，也見過更可怕的人。無論是美的還是醜的，她都見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