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天仍然悶熱的像鍋蓋一樣,往來的自行車飛速掠過路口,似是生怕晚一秒天就會塌下來。這樣的天氣即便開了空調,室內仍舊悶熱,醫院走廊的長椅坐滿了人,周圍是紛亂的腳步聲,咳嗽聲,喧嘩聲,機械音提示聲。。。我不自在的挪了挪屁股,徒勞的試圖和旁邊大張開腿坐著的中年男人保持距離,幽幽歎了口氣。誰能想到讓這樣一個妙齡少女出現在市醫院門診部的罪魁禍首竟是一隻來曆不明的鳥呢?
回首兩個月前,這段孽緣的起始點,當時那隻灰色的肥鳥還擁有著可以稱之為苗條的身材。在一個更加悶熱的午後,不知哪裏出現的它不厭其煩的用淺粉色的喙優雅的叩響我那積灰的床玻璃,周末好不容易睡個懶覺的我生生被敲醒,煩躁的打開窗戶想趕走這隻無禮的鳥,但窗戶剛剛打開一個縫隙,這灰鳥便靈巧的鑽進我那狹窄陰暗而又淩亂的屋子,飛到最高的書架頂端倨傲的俯視著我,仿佛它才是這個屋子的主人一般。
我的臉上透著一分迷惑二分憤怒三分驚恐四分生無可戀,正欲抄起一邊的晾衣架和這鳥展開殊死搏鬥時,灰鳥突然張嘴,開始吟唱咒文。之所以稱這古怪的音調為咒文是因為隨著這鳥不知名語言的吟誦,我隱約看到它的周圍空間處憑空出現了模糊的像甲骨文一樣的花紋,我的目光呆滯,無法從中移開,隻能盯著那花紋,隨著花紋越來越清晰,在我的視野中極速放大,越來越刺目,直到占領我整個視野,我的眼睛已看不見貼著卡通貼紙的牆壁和裝滿漫畫雜誌的書櫃,耳朵像是被紙蒙住一般,頭一暈,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次醒來,咒文已經消失在視野裏,我周圍是一片粘稠的黑色土地,大大小小的黑色丘陵堆滿了地平線散發著奇怪的甜膩氣味,低窪處濕漉漉的,我低頭仔細一看,發現身旁的水窪裏全是奇怪的淺棕色的液體,甜膩衝鼻到讓人想吐的氣味竟有些熟悉。一定是我起床方式不對,嗯,沒錯,我下意識閉上眼,原地躺下,三秒後猛的睜開眼,不對,不是夢,我本應在溫暖的床上醒來,可現在卻來到這個烏突突的鬼地方!這裏是哪裏?那些奇怪的咒文和隻怪鳥又是怎麼回事?
“主人你好,有什麼疑惑都可以問我哦~”隻見那隻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灰鳥悠閑地停在一邊的丘陵上,神色愉悅的對我說。此時連遭震撼,世界觀崩塌的我已經無力吐槽為什麼一隻鳥會說話了,深吸一口氣,問道“不好意思,請問一下您是誰?您為什麼要叫我主人?是您把我帶到這裏的嗎?這裏是哪裏?我怎麼樣才能回去?”那鳥慢條斯理的梳理著翅膀邊緣有些淩亂的羽毛,答道:“我是你的守護靈,這裏是主人的工作單位,主人要努力掙積分養我哦~”什麼鬼?我的腦子亂成一團,作為一名常年被公司PUA的社畜,在肝完一個大項目之後難得的雙休日裏被綁架來這種奇怪的地方工作,我頓時怨氣衝天,敬語也不用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我不想幹什麼狗屁工作,趕緊給我解釋一下這破地方是哪,地上黏黏糊糊的還有惡心吧啦的都是啥玩意兒?”那鳥盯著我,眼中閃過一道紅光“滴--積分餘額不足--五秒後強製關機--五--四--”我大叫“喂!那什麼靈,你等等”“--零。”說完,灰鳥便一吐舌頭,肚皮朝上,重重地著陸在我因抬頭而揚起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