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深還是不太放心,叮囑道:“萬事小心,速去速回!”
青紅答了一聲是,轉身出去了。
莫如深來到院中,隻見羅紅纓站在廊下掉眼淚。
他對羅紅纓說:“紅纓,萬事錯皆在我。青紅回京兆府搬兵,南霖就交給你了。我現在必須回去,否則大哥就露餡兒了,我們都有危險。等這件事情過去了,我任打任罰,一切隨你。”
羅紅纓淚流得更厲害了,知道莫如深在意她,她從心裏往外很高興。她轉回身,抱住莫如深,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噔噔噔地進屋去了。
莫如深很感慨,同時不敢怠慢,急忙離開了醫館,趕回了宜家客棧。他順著臨街的柱子攀到了五樓,推門進去,隻見那個怪人還沒醒。
他輕輕打開暗格,把那個盒子放了進去。檢查完後,他才從五樓下到了四樓。
彭超一見是莫如深,才把手裏的刀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也落了地。
他說:“老三,你可回來了。”
莫如深悄悄告訴他:“放心吧,大哥。一切正常。”
彭超說:“我再也不想一個人呆在屋裏了,太煎熬了!”
莫如深微笑道:“因地製宜,因時製宜。此次前來,我們人手有限,不得已而為之,下不為例!”
彭超問:“明天呢?明天怎麼辦?”
莫如深說:“從中興府到京兆府來回至少三天,我們不要輕舉妄動。”
彭超說:“他們一旦發現南霖沒死,我們就危險了。”
莫如深點點頭,彭超說得沒錯,其實他也是心急如焚。在此地,他們人單力孤,不便行事。
他不敢奢談萬全之策,隻想往後拖延幾天,無奈事情緊急,給不了他太多的時間考慮。
這一次,他確實有點慌了。他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喝了下去,心裏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
他想起了自己拍的照片,把手機拿出來,開了機。在這兒不能充電,他隻好在用的時候才把手機打開。
他一張一張地翻看著,慢慢冷靜下來了。突然他想到了衛仲,心裏有了主意。
衛仲對於宜家客棧及黑龍會的態度如何,還不得而知。
他以為雖然沒有蒙古大汗的聖旨,衛仲身為本地的父母官,總不至於對轄下的不法行為置若罔聞吧。
借助衛仲,總比無所依托強一些。他終於下定決心天亮以後到府衙去找衛仲。
莫如深徹夜未眠,終於熬到了天亮。簡單梳洗了一下,莫如深和彭超下樓。
猶豫再三,莫如深沒有退房。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麼沒有退房,或者說為什麼要把房間留下來。他到底是否會回來,連自己都不清楚。
出了客棧,他們直奔府衙。說明來意,他們見到了衛仲。
衛仲問莫如深:“何先生清早登門,所為何事?”
莫如深說:“衛大人,昨日我們少東家差點死於非命。看情狀,就是中毒所致,我懷疑與客棧所倒的茶水有關。請大人詳查!”
衛仲很驚愕:“竟有此事?”
莫如深說:“草民本不願無端懷疑他人,但事關少東家的性命。如果我不明就裏,無法向東家交待。天佑良善,幸而少東家平安脫險。”
衛仲很嚴肅地說:“看來這個宜家客棧不簡單。何先生放心,本官今日就派人嚴查。衛某建議何先生另尋一家客棧棲身,不要再入住宜家客棧了。”
莫如深想了一下,點點頭說:“如此也好,煩請衛大人代轉胡掌櫃,昨日事發後,我們似乎不宜再住了。”
衛仲笑著說:“先生不必掛懷,本官自會傳達。我料胡六奇也不敢與官府造次。”
莫如深起身告辭:“如此,我便告辭了。”
衛仲起身相送:“何先生慢走!”
莫如深客氣道:“衛大人留步!”
從府衙出來,莫如深和彭超沿著大街慢慢向前走。他回味著剛才與衛仲見麵的細節,剛才他差點就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然而麵對著圓滑而神秘的衛仲,他欲言又止了。臨時改成了少東家中毒,見麵也成了報案。
他們在街上買了些早點,直奔醫館而去。南霖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已經能夠下地活動了。
也許南霖是真的餓了,拿起油條,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大家都沒有見到南霖如此吃飯,不過想到她從昨日午後就沒有再吃過東西,也就見怪不怪了。
莫如深一邊吃,一邊思考著。這個醫館的郎中見錢眼開,隨時能夠為了利益改變原則。
現在他拿著莫如深給的銀子,可以收留他們。他也可能因別人給的銀子,把他們的行蹤透露出去。
最後,他決定吃過早飯後立即離開這個醫館,另尋棲身之處。他向大家說明了自己的想法。
大家同意他的想法,但接下來去哪兒,還是不好確定。
羅紅纓說:“南姐的身體剛見好,不如在此休養一天,明天再離開。”
彭超表示反對:“我們與宜家客棧鬧得很不愉快,他們不會放過我們。我們明知他們是黑龍堂的人,暫時不能硬拚,不如暫避一時。”
羅紅纓還是很擔心:“可是南姐的身體——”
南霖說:“我沒事,已經恢複了。我就是餓了,吃了東西,已經好多了。”
大家都想到了她剛才的吃相,忍不住笑了。說到底,能做最後決定的還是莫如深。
彭超說:“行了。還是聽老三的吧,他說走就走,他說留就留。”
羅紅纓調侃了一下彭超:“彭大哥總愛說,老三,接下來怎麼辦,或者老三,你是怎麼想的。”
她不僅學了彭超說過的話,還模仿了彭超的腔調和動作,逗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彭超倒是沒想到,問道:“老三,我是不是經常這樣說?”
話一出口,大家笑得更歡了。彭超自己意識到羅紅纓的話是對的,也哈哈大笑起來。
莫如深也學著彭超的腔調說:“大哥,我決定了,咱們立即離開。”
彭超指著莫如深說:“你也取笑我。”
莫如深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說:“大哥,謝謝你!這幾年,如果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鬼樣子。”
彭超有些感慨地說:“別這麼說,跟著你,我覺得我的人生特別有意義。”
羅紅纓調侃道:“再說下去,你們就有老夫老妻的味道了。”
彭超看了她一眼,終於逮到了報仇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