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暴亡的大少爺(3 / 3)

唐古特冷冷一笑:“隨你的便!離日出還有三個半時辰,你最好找出凶手,否則我連你一起收拾。”

唐古特對卜夏禮說:“嚴密看守宜家客棧,如有擅自出入者,格殺勿論!”

卜夏禮急忙說:“是,將軍!”

唐古特說完,大步流星走出了客棧。

衛仲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禮講不清。眼前隻好按下唐古特當眾殺人的事情,全力偵破案件了。

衛仲深知唐古特是七王爺阿裏不哥的愛將,中興府地處蒙宋邊境,地位很敏感,邊防極其重要。

中興府還是原西夏首府所在地。西夏國最後一位皇帝率皇族投降蒙古,後來還是被殘殺,這都是蒙古的罪過,因而二十年來原西夏屬地明裏暗裏大小反抗不計其數。

唐古特這樣的悍將坐鎮中興府,可使西夏餘孽不敢輕舉妄動,也可使南宋不敢輕易北犯。另外,發起攻宋,唐古特是很合適的元帥人選。

在此情形下,衛仲即便上書彈劾唐古特木兒也是枉然。一來蒙古貴族一向視漢人的性命如草芥,二來以唐古特在朝中的地位而言完全可以實施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一套。

衛仲人微言輕,最後的結果不過是唐古特被申斥一頓了事。他定了定神,這才去詢問掌櫃。

他對掌櫃說:“六奇,說說情況。”

掌櫃胡六奇說:“回大人,鹿爺經常來這兒喝酒,也經常喝醉,醉後失態的事情常有。誰知這次居然死了,剛才您也聽見了,如果找不到凶手,店裏所有人都會被殺。請衛大人務必偵破此案,還小店以清白。搭救全店上下所有人等!”

衛仲點點頭:“你先詳細說一下今晚鹿文傑來客棧後的情形。”

胡六奇深吸了一口氣,說:“鹿爺今天是和兩位卜將軍一起來的,叫了酒肉開始吃喝。”

衛仲問:“他們是在哪張桌子喝酒的?”

胡六奇把衛仲領到一張桌子前,說:“就在這張桌子。喝了一會兒,鹿爺和卜將軍賭酒,很快鹿爺有點醉了。中途還去過兩次茅廁,是小卜將軍陪鹿爺去的。”

衛仲問旁邊的卜夏禮和卜赫禮:“可是如此?”

卜夏禮翻著白眼說:“不錯。”

胡六奇接著說:“如廁回來後,他們接著喝。鹿爺很高興,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夥計去提醒他,還被他用皮鞭打了。他說他是玉皇大帝的小舅子二郎神,要打死一切妖魔鬼怪。後來我們就不敢管他了。”

衛仲問:“他是在哪兒出事的?”

胡六奇回答道:“在茅廁外麵的走廊裏。”

衛仲說:“帶我去看看。”

胡六奇說:“大人,請隨我來!”

說著,他們走向了後堂。

卜夏禮也要跟去,於是他說:“剩下的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間,不得隨意外出,否則格殺勿論。”

有案子要查,莫如深當然不會放過。蒙古兵讓他們回房間,莫如深請求蒙古兵讓他上個廁所。

他順勢在蒙古兵手裏塞了二兩銀子說:“讓我們上一下廁所,憋了好半天,很難受。請兵大哥通融一下!”

蒙古兵想了一下,讓他們上個廁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還能掙二兩銀子,於是把他們放過去了。

卜夏禮見有人朝茅廁這邊來了,很生氣:“你們想幹什麼?為什麼不回房間?”

莫如深施禮道:“人有三急,請將軍原宥!”

卜夏禮蠻橫地一擺手:“什麼三急五急的,老子不管!趕緊回去,否則老子就不客氣了!”

彭超剛想發作,被莫如深擋住了。

衛仲冷冷地說:“查案歸查案,難道不讓人上廁所了?”

卜夏禮本來還想說什麼,但自己官職低微。既然衛仲說話了,他也得給麵子,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唐古特。

卜夏禮朝莫如深他們擺擺手,說:“趕緊去,去過了趕緊回房間!”

莫如深微笑道:“多謝將軍。”

他們一一從屍體旁邊路過,莫如深看到鹿文傑躺在地上。

鹿文傑嘴邊有嘔吐物,右側臉頰紅腫微紫,左側額頭破皮出血,走廊的柱子上有血跡。

莫如深和彭超進入了茅廁,仔細聆聽著門外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隻聽衛仲說:“死者多次嘔吐,口邊尚有穢物,滿身酒氣,顯然是大量飲酒,酒醉後撞到廊柱撞破額頭,而後跌倒在地。口中仍有穢物吐出,平躺在地後導致穢物阻塞氣管,最後窒息而死,與他人無關,屬於意外死亡。”

“什麼?你們費了半天勁,查出個意外死亡!”卜夏禮說,“衛大人,你以為這個結果能讓唐古特將軍信服嗎?”

衛仲據理力爭:“你認為本官說得可有紕漏之處?”

“我——”卜夏禮認為衛仲說得有道理。

然而卜夏禮絕不能承認鹿文傑是意外死亡,一旦承認了就意味著陪同鹿文傑出來喝酒的人有責任,他們兄弟二人就再劫難逃了。

想到此處,卜夏禮把心一橫,說:“即便是意外死亡,也與客棧脫不了關係。”

胡六奇睜大了眼睛,很不解地說:“這跟我們客棧有什麼關係?喝多喝少是鹿爺自己控製的,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卜夏禮仍在強詞奪理:“鹿公子經常在此喝酒,以他的酒量怎麼會喝了一點酒,就醉得如此厲害。”

說到這兒,他突然興奮起來。他終於找到了一個推脫責任的理由,本來是隨口搪塞的,細想之下這居然是一個極好的理由。

胡六奇辯解道:“卜將軍,話不能這麼說。影響人酒量的還有人的心情,不同的心情下酒量也是不同的。”

卜夏禮不肯輕易放棄好不容易找到的理由,強橫地說:“鹿公子今天高興得很,要不然怎麼會與我鬥酒。平時我們的酒量相當,今天他怎麼會如此快醉了。你能解釋一下嗎?是不是你在他的酒壇裏放了什麼東西!”

胡六奇更加不能接受了:“卜將軍,你可不要冤枉好人!胡某開店十幾年,接待過的酒客何止萬人,什麼時候出過人命?”

卜夏禮就像發瘋了一樣,拔出刀來,揮舞了兩下,說:“你們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待,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