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子龍剛想反駁他,沒想到彭超直接奔莫如深的房間去了。
他想問莫如深到底是怎麼回事,內心中也是真替莫如深高興。
聽完彭超的講述,莫如深也是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彭超點點頭道:“你小子有福了,兩個女人都那麼愛你,都願意為你出生入死。”
莫如深擺擺手:“行了,大哥。我怎麼能娶兩個老婆呢?開什麼玩笑?”
彭超不以為然:“那個達官貴人不是三妻四妾,這有什麼了不起的!”
莫如深這才想起自己是在南宋,但他還是有點接受不了:“可是,在我們那個年代是一夫一妻製,我——”
彭超打斷了他:“老三,我提醒你,這是宋朝,不是你那個年代。別人巴不得三妻四妾,甚至強行納娶。你倒好,兩個自動送上門來,都願為你赴湯蹈火,你還為難了?我問你,難從何來?”
莫如深一時語塞,他承認彭超說的有一定道理。
彭超問他:“就算你隻想娶一個,你要舍棄哪一個?紅纓,還是南霖?除了傾心相許,她們都對你舍身相救。”
莫如深徹底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從來沒有想過左擁右抱,更沒有想過舍棄任何人。
接下來的幾天裏,羅紅纓和南霖已經和大家在一張桌上吃飯了,倒是莫如深經常借故不和大家一起吃飯了。
對於這些變化,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誰都沒有說出來。
正在莫如深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皇上身邊的大內總管徐海來傳旨了,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除了莫如深和彭超,所有人都沒有接過旨,趕忙慌亂地跪在莫如深身後,不敢說話了。
徐海以他一貫尖刻的音調說:“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臨安府推官莫如深自到任以來,克己奉公,協助欽差斟破大案,厥功甚偉,本應封賞。然莫如深私德混亂,牽涉醋坊民女奸殺案,後來雖然有不在場人證,但事實依然不甚清晰。由此坊間流言四起,有損朝廷天威。爾身為朝廷命官,不識禮儀,不明廉恥,故左遷至廬州司理參軍,以觀後效。莫如深必須旨到即行,不可遷延,欽此!”
莫如深疑惑不解,但來不及多想,依照朝廷禮儀道:“臣莫如深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原來都是和自己的上級一起接旨的,他站在後麵就好了。
這是莫如深第一次獨立接聖旨,他十分不習慣給人下跪。在他看來,跪天跪地跪父母,其他人皆不可跪。
然而他身在南宋,作為宋理宗的臣子又不得不這樣做,他隻好入鄉隨俗了。
他雙手接過聖旨,剛想請徐海到客廳待茶。
性如烈火的彭超忍不住了:“搞什麼?破獲如此大案,有功於社稷,沒有得到封賞倒也罷了,還被貶了官,真是豈有此理!”
莫如深讀過宋史,深知宋理宗絕非明君,萬一徐海回去不說好話,彭超就危險了。
他急忙喝止:“大哥,不可胡鬧!”
秦斌是個讀書人,一心想著參加科考,報效國家,看到莫如深被罰,也是滿腔悲憤。
秦斌憤憤不平地說:“彭大哥雖言語粗魯了些,倒也有些道理。想我秦斌讀聖賢之書,自然要報效國家,然以今日之事看來秦某尚需考量再三了。”
莫如深喝道:“眾人休得胡言!”
他想趕緊請徐海到客廳。
徐海當了三十多年太監,察言觀色的本領可謂爐火純青。他當然看得出眾人的不平之色,卻仍是泰然處之。
在莫如深的帶領下,徐海走進了客廳。
剛落座,徐海微笑著開口了:“莫大人,咱家有幾句話提醒你。”
莫如深趕忙施禮:“徐公公,請講,如深洗耳恭聽!”
徐海慢條斯理地說:“莫大人,眾人的憤怒咱家可以理解,皇上也想到了。”
莫如深說:“皇上英明,謝皇上原宥!”
徐海說:“此次破獲屯田謀私案,你立了大功,皇上當然清楚。可你知道嗎?要不是皇上攔著,最近有多少人彈劾你,欲置你於死地嗎?”
莫如深說:“多謝皇上天恩!”
徐海略帶神秘地說:“破獲此案,與國有益,但也得罪了朝中三成以上的王公大臣。他們惹不起吳潛大人和範東麟大人,隻好把矛頭對準了你。他們都被貶官罰俸,隻有你安坐大堂,他們能不咬你嗎?皇上借口將你貶官,恰恰不是罰你,而是救你。你明白嗎?莫大人?”
莫如深仿佛明白了,這就是宋理宗給權貴們出一口氣,平衡一下他們的心理。
莫如深點點頭說:“如深明白了,多謝徐公公賜教!”
徐海站起來說:“好吧,咱家該回宮複旨了。”
他從懷裏拿出50兩金子,說:“這是皇上的賞賜,給你到廬州安家之用,切勿對外人提起,你可明白?”
“明白!”莫如深拿起一個金錠,遞給了徐海,“徐公公辛苦了,如深貧苦出身,花不了許多錢。這個您拿著,買些茶水。”
徐海笑眯眯地說:“都說臨安推官莫如深和府尹範東麟一樣不講情麵,看來莫大人與範大人還是有很大不同的。好吧,金子咱家權且收下了,莫大人一路順風!”
“多謝徐公公!”莫如深說道。
莫如深把徐海送到了門外,剛轉身,羅紅纓就急切地問道:“又是貶官,又是給金子,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近幾天羅紅纓第一次同莫如深主動說話,莫如深一時間還不適應。
蘇小婉說:“我想皇上本不想將三叔貶官,但又不得不為之,故而給了三叔一些補償。”
莫如深說:“大嫂果然不凡!”
蘇小婉笑道:“我大哥為官多年,官場上類似的事情我見得多了,僅此而已,不敢承三叔誇獎!”
彭超問:“什麼不得已,怎麼又補償了?”
蘇小婉看看他,說:“超哥,你是個直腸漢子,你哪裏懂這些。皇上是想拿三叔給那些人出出氣,心裏又不忍,於是給了補償。”
彭超這才明白了:“原來如此!”
大家也都明白了,嘰嘰喳喳議論起來,唯獨鄒子龍一直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