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杜永福咬舌自盡(1 / 3)

杜永福被押了上來,他發髻散亂,身穿囚服,但依然桀驁不馴,神色之間充滿傲慢。他走上堂來,拒不下跪。

莫如深並不在意罪犯是否跪拜上官。他出身於現代,不喜歡跪拜禮,更不習慣別人向他行跪拜禮。

彭超卻不同了,當差十幾年,他不允許罪犯如此囂張。他向杜永福的膝後使勁踹了兩腳。

杜永福當即跪倒在地,回頭狠狠地瞪著彭超說:“風水輪流轉,總有一天,老子會加倍地還給你!”

彭超冷冷笑道:“階下之囚還敢托大,彭某等著你,看你能奈我何!”

杜永福沒有說話,回過頭來,不屑地看了看坐在堂上的莫如深。

莫如深揚了一下嘴角,暗暗一笑。自從在南宋為官以來,他見識了各種好勇鬥狠之輩,大多不過是色厲內荏之人。

莫如深說:“杜永福,梁二已經將你告在了臨安府,訴你霸占田產40餘畝。霸占不成,又借收取公糧之機行敲詐之舉,致使梁二變賣房產,流離失所。可有此事?”

杜永福沒有半點慌張之色:“草民與梁二同村,少時便在一起玩耍。一來頗有情誼,二來草民乃是李家村保正,協助上官管理田地收取賦稅,不過是盡應盡之責,斷不會行欺壓之舉。”

“好一個應盡之責!”莫如深喝道,“將梁二家的上等田劃作中等田,將中等田劃作下等田,也是應盡之責嗎?發補貼按後劃的結果發放,收公糧卻按原有產量收取,也是應盡之責嗎?”

杜永福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莫如深明白杜永福對自己做過的事情很了解,繼續說:“借著為朝廷收取田賦的機會,奪取梁二的田產,逼迫其作你家的佃農。梁二不依,你就讓他多交糧,否則就以金銀作為抵償。由此導致梁二一家淒慘過活,可有此事?”

杜永福把脖子一梗:“絕無此事!”

莫如深一拍驚堂木:“大膽杜永福,還不從實招來!”

杜永福吃了一驚,急忙辯解道:“草民收取賦稅,確實急躁了些,不想釀成此等惡果,但梁二一家橫死與草民絕無關係。請大人明察!”

莫如深先是一驚,後來笑了:“杜保正,我何曾提過梁二一家橫死,你又是如何知道他們一家都死了?”

杜永福辯解道:“你剛才不是說梁二一家——”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莫如深冷笑道:“我說的是梁二一家淒慘過活,不曾說過他們死了。”

杜永福略一思索,說:“口誤而已,大人見諒!”

莫如深並不意外,知道他不會輕易認罪:“口誤!說得好!這麼說你承認侵占了梁二家的田地?”

杜永福狡辯道:“聽說莫大人查案審案注重證據,不會僅憑梁二一麵之詞定草民一個非法侵占之罪吧?”

莫如深拿起旁邊的一疊口供說:“這是李家村100餘戶村民的口供,莫非這其中人人都在詆毀你嗎?”

杜永福滿不在乎地說:“李家村民風頑劣,百姓多為刁民。草民雖時感壓力巨大,但為了朝廷,草民勉力為之——”

“住口!一派胡言!”莫如深打斷了他,“杜永福,人證物證俱在,即使你緘口不言,本官也可依例治你之罪。你可明白?”

杜永福連連冷笑:“莫大人請便!”

這家夥太囂張了,彭超氣壞了。他在旁邊忍了好半天,現在終於憋不住了:“大人,麵對此等頑劣之徒,大刑侍候吧,何必多言!”

杜永福臉上的橫肉跳了一下,對彭超說:“也好,給老子把刑具都上一遍,好多年沒嚐過個中滋味了。”說完,他哈哈大笑。

彭超忍無可忍,操起了一根水火棍,對莫如深說:“莫大人,你給個話,我倒要看看這小子的嘴到底有多硬!”

莫如深怒火中燒,從來沒有遇到如此囂張的罪犯。同時,他也明白一般的刑罰恐怕對這樣的人沒有什麼用。

想了半天,他說:“大刑侍候吧,大哥,你親自去準備,還是老規矩,順便把紅纓叫來。”

莫如深又在彭超耳邊說了幾句,彭超立刻明白了。他把水火棍扔在了一邊,盯著杜永福,冷冷一笑。

杜永福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彭超沒有理他,徑直出去了。

杜永福不無譏諷地說:“久聞莫大人之名,現在看來不過爾爾。無非也就是大刑侍候這一套!”說完,他又狂妄地大笑起來。

等彭超和羅紅纓的功夫,莫如深有一句沒一句地與杜永福閑聊著。

莫如深說:“杜永福,依我看來你算是一條漢子,應該是敢做敢當之人。沒想到對於做過之事,你卻不敢一力承當。”

杜永福聽了他的誇讚,不為所動:“莫大人,不要玩什麼軟硬兼施了。這場麵我見多了!”

“是啊,我也覺得你不是一般人。”莫如深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你上得堂來,我並沒有提及我的姓名和官職,然而你卻知道我的姓名官職。是誰告訴你的?”

杜永福略一思索:“臨安府來了一個善於破案的推官,何人不知,何人不曉。杜某久居臨安,知道這些事情又有何難?”

莫如深微笑道:“知道這些確實不難,但你是如何知道我的長相的?臨安府審案之人應該是府尹範東麟大人,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範東麟?”

杜永福嘿嘿一笑:“這有何難,你的袍服是五品以下官員穿的,而範大人是三品官。”

莫如深笑了:“看來杜大官人對於官秩很熟悉,是不是你家的舅老爺告訴你的?”

杜永福一愣,嘴角上揚了一下:“既知蘇琦大人與我的關係,莫大人何必行此難堪之事?”

莫如深問:“你承認你的內兄是兩浙都轉運使蘇琦大人了?”

杜永福怔了一下,說:“是又怎樣?很多人知道。”

莫如深又問:“請問上次殺人的事,殺的是誰?”

莫如深說的事情正是那次在茅廁聽杜永福和手下說到的。

杜永福臉上滿是驚異之色,說:“什麼上次殺人的事?大人何意?”

莫如深加快了語速:“說說舅老爺是如何幫你擦屁股的?”

杜永福驚訝地語無倫次:“你?你怎麼知道?”

莫如深沒給他反應的機會,繼續逼問道:“梁二家的火是誰放的?”

杜永福急忙說:“梁二家沒放火!”

莫如深目光如炬,立即逼問:“誰家放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