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楊柳依依,大昭二十九年的春天與往年並無不同。

阿花在梨花樹下醒來的時候微風拂麵,花瓣簌簌下落如雨,就是味道一般般,引得她還打了幾個噴嚏。

初初醒來的她在這幾個噴嚏後也完全清醒了過來,伸了伸懶腰,起來動動身體四肢活動活動。

“阿花,醒了嗎?這裏有幾屜書需要放在書架上。”屋內有人在喊她,隻聽聲音就知道是田嬸子。

“哎,醒了醒了,這就來。”阿花一邊拍著身上的花瓣一邊急急忙忙往裏跑。

阿花在上京雲軒閣裏做工,雲軒閣是一家三層樓高的書店,從一層到三層每層書本分類不同,包涵了各類人不同的喜好,因而生意不錯,也算頗有名氣。

田嬸子也是雲軒閣的掌櫃,雲軒閣創立的時候她就來了,對雲軒閣比較熟悉,所以阿花碰見解決不了的事情就會去找她,每次田嬸子都會耐心的教她,阿花很喜歡她。

“最近天氣暖和了,出門的人也開始變多,客人也多起來了,待會兒我們先把一層的書本分類整理一下,不然後麵弄亂了不好整理。”田嬸子和阿花一邊放書,一邊說著接下來的安排。

“好,那我們把書放完就去。”

一層的書本最多,也最雜亂,畫本子,小兒讀物,遊記散文都在這邊,整理起來並不容易。隻收拾了一半天就黑了,書店裏麵不適合太多的燭光,所以基本天一黑,店裏就關門歇息了,二人約好明日早點過來整理。

回到住處的阿花,揉著搬了一天書酸疼的胳膊,終於有空可以回想醒來之前的事情。

阿花其實並不叫阿花,準確的來說,她的本名叫薑嫿,她也沒想過她會以這種方式,這種身份醒來,不過還好醒之前她做了阿花之前記憶的夢,這才避免了手忙腳亂,沒有露出破綻。

阿花沒有家人,據說是十多年前流民的孩子,流民被安置的時候並沒有帶上她,大家都猜測因為她是個姑娘,流民覺得自己都吃不飽,沒有必要養她,也有人說她的父母都已不在,所以沒有人帶走她。至於具體的原因不可考究,因為阿花也記不得那個時候的事情了。

阿花自從有記憶以來,她就住在雨花巷子裏,小時候幫左鄰右舍看小孩,送東西,做雜活混一口飯吃,好在上京城裏人生活都還不錯,大家看在小姑娘可憐的份上也是能幫一把是一把,轉眼間也算是養大了。

她十二歲長的比桌子高,能夠夠著書架上的書後,就被田爺爺介紹到了雲軒閣幹活。田爺爺是個文化人,看著小姑娘可憐,無依無靠的,不如送去書店做工,正正經經的,也還算輕鬆,又能認幾個字,後麵也是條不錯的出路。阿花心裏感激,去之前鄭重的去給田爺爺磕了幾個響頭,領下了這份心意。

這樣算起來,阿花在雲軒閣已經待了四年了,從剛開始沒有工錢隻管飯管住,到現在每個月還能領兩貫銅錢,她已經覺得很滿足了。並且還想著再努努力,跟錢先生學學算賬,以後肯定會有更大的出息。

阿花的人生經曆很簡單,目標是吃飽穿暖然後有點小錢,但薑嫿不是。

薑嫿找來鏡子,看著鏡子裏還帶著嬰兒肥的小姑娘,眼睛很大,鼻頭很翹,足足一副小孩像,和自己當初明豔動人比起來相差了十萬八千裏,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年紀小,皮膚滑嫩,但膚色也不是白皙的那種。談不上失望,畢竟能再次醒來,已經是上天賜予的莫大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