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這是打哪刮的風啊,許公子,莫大人,喲喲喲,這是誰呢?這不是世子殿下嗎?這是咋回事咋回事啊?”隻聞其聲未見其人,但那架勢那嗓門一聽就知道來人是誰。
“秋香,你們這好大的窩啊,嗯?怎麼著?這在你店裏頭,這狗奴才打翻了我藏在京城六年的桂花釀當賠是不賠啊?”穿著湖藍色服飾的公子哥見老板娘來救場,漫不經心地撐開了折扇悻悻地看著她收拾殘局。
“喲,瞧許公子這話說的,誰是狗奴才啊?這兄弟是我們店裏頭的品酒師,大牌的很呢,他有啥對不起你的地方,秋香我在這先給你賠個不是,要不,今晚諸位公子大人的花銷我們醉風閣全包了,再讓琉璃給你們彈彈琴助助興如何?”
“秋香……”小腰不好意思地扯了扯秋香的衣角,她果然是個麻煩精。
“啪”許公子合了扇子往前踏了一步:
“品酒師?秋香,你可別唬弄我!今日你想保下他,也不是不可以,學狗叫嘛還便宜了他,本就是個狗奴才,開口不就是狗叫?既然是品酒師,那你斷是認得我這壇子桂花釀如何珍貴吧?”
小腰雖然家裏窩囊寵著慣著子君,可不代表她就是省油的燈,要不然也造不成接下來那一幕幕一段段迷人眼揪人心扯不清繞得緊的孽緣孽債。
這許公子的語氣,讓小腰有些惱,扛不太住,忍不住就出口對上了……
“這桂花釀是好釀,藏著也定是有好些年份了,可是公子要是說有六年,嘖嘖,小的可真要得罪的說一聲,您上當了!按著酒色和香氣,頂多兩年半都是往高了說,酒氣香歸香卻是入了鼻進不了肺,色澤黃濁攪一攪似是陳了年,但真正的五年上桂花釀,早已成了精,清淡似股股山泉,但清甜溢滿室,再者,許公子是要請這麼多哥們姐們上閣裏頭品酒助興、撒歡享樂選這桂花釀可是下下選……”
眾人見這奴才不卑不亢,倒是說得頭頭是道,也都靜了下來聽她謅。
小腰認出了開心小混蛋,大著膽子上前抽了抽他手裏的扇子,咱要唬人,那也要道具裝的像樣點不是?開心倒是沒有為難,懶懶地靠在一麵牆上,麵若桃花,嘴角上斜,說不出的風情魅惑,一灣秋水透進你眼望入你心,揪的你心肝跟著那微眯的雙眼張張合合不停地顫啊顫。
小腰打了個寒噤,隨即閉了下眼,穩定了下情緒,瀟灑地打開玉扇,慢不溜丟地搖啊搖搖啊搖,直讓要聽下文的眾位哥們姐們心急難耐,恨不得扯了她的嘴磕了她的牙,讓她裝!
“為啥是下下選呢,古語說的好,桂花釀,喝了能忘記傷痛,當然還有美好。可是不管是傷痛還是美好,都是生命之重,值得珍藏,何必丟何必忘?品嚐它的代價如此大,諸位還是不要喝為好,小的不小心打翻了它,也是無意間做了好事,謝不敢討,罰也就不必罰,大夥來閣裏頭玩,圖的就是一個盡興,至於今夜花銷,諸位公子哥肯定不會在乎這點小錢,來閣裏頭鬧的,不就是身上銀子拽的煩,想讓姐們哥們替著銷嗎?樂嗬樂嗬,你好我也好,許公子,在下說的可對?”小腰是摸透了這些公子哥的脾性,以前,暮年帶她出來應酬,指著各色類型的公子和她嘀咕著找樂子,哪個是燒錢享樂的主,哪些是嗜酒如命的爺,還有哪些喜歡怎樣調調的朋友哪些是這些公子哥們的忌諱,她可是記得老熟。
今晚撞翻了人家的花釀,本是失了理,可是這許公子好大的口氣,竟讓她學狗叫一百聲,一看就是個隻圖心理爽快啥也顧不得的嬌主,既然是嬌主,那就不要客氣,此類人,求的是個誌同道合,錢啊酒啊其實都上不了他心。
“就是就是,桂花釀是好釀,可是不對今晚的氣氛不是,今兒個,咱也豁出去了,秋香就拿出閣裏頭的壓箱寶,十年花雕來為大夥兒助助興!世子大人,許公子你們就賞賞臉,享春啊,快將那三樓上房騰出來給諸位大爺們,上花雕!”秋香見縫插針,忙上前活絡氣氛,拉著眾人上樓去。
可這夥二世祖是那麼好應付的?顯然不是,小腰也猜到耍幾句嘴皮子肯定過不了,也沒挪腳,靜靜地等下招,沒動的還有兩人,一位當然是等著看好戲的開心大爺,還有一位就是花釀主人許曉曉。
“哼!管你什麼忘記傷痛忘記美好!小爺我今日就要喝桂花釀!”許曉曉被掃了麵子,很不爽快,哪來的潑皮賴猴敢拂他的須,活膩歪了不是?!
“許公子,這個……”秋香為難地望著眾人,也不知如何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