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乃是梁山造反頭目之一,且地位不低。因此倒是引起了官家重視,中間也曾想過要禦駕親審,卻吃高太尉一句“不合時宜,不合祖宗法度”便頂住了,因此隻得交由殿前司處置。隻是這如何也輪不到殿前司來辦此案。但高太尉說是殿前司捉人,自然是有資格審理的。卻忘了他頂官家時用的那句“不合時宜,不合祖宗法度”了。
高太尉本想親自審理,卻吃鄭屠在官家麵前說了一句。因此也隻得將權力下放,交由鄭屠來辦理此事,此皆是因為鄭屠在官家麵前言道:“此梁山首領乃是宋江最可親信之人,若是能藉此招安梁山,便可為陛下去了四大害之一!”
徽宗本還有些猶豫,那鄭屠又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陛下若是能用這些梁山賊寇去平息那其餘三大害,如此陛下之慮可消,江山社稷無憂也!”
鄭屠這話引用其實並不恰當,隻是徽宗卻不想計較,隻因這個主意確實不錯,因此也欣然同意,使得鄭屠成了這主審之人。且為公正起見,又派了刑獄司的提點張巍楨前來脅審,如此便無憂那高太尉甚麼事情了。便是審案之地,也設在那刑獄司裏。高俅便是再有心,也無從著手。
“一切仰仗老大人之手!”進了刑獄司衙門,鄭屠衝那張巍楨拱手笑道,“早聞大人乃是熙寧五年的一等一甲的進士及第,在下是個武人,不懂得這刑獄訴訟之事,因此此案還要仰仗老大人。”話雖如此說,鄭屠卻大馬金刀,一屁股坐在了主審官的位置,卻無一絲一毫的謙遜之色。
張巍楨苦笑搖頭,他亦是知曉,這廝乃是童使相舉薦過來的,又得了當朝蔡相公一力推崇,而此案乃是從高太尉手裏硬生生奪了過來的,高太尉與蔡京那廝有些不愉,因此自己不過是夾在中間受氣來的,因此打定主意不多說話。
當下聽了鄭屠之言,又見他這般行動,便忙應道:“鄭將軍隻管審理,老夫乃是副使,自當有分內之事,一切聽從鄭將軍吩咐!”
鄭屠點頭道:“如此便詹越了!”其實這話鄭屠沒說錯,這張巍楨乃是當朝三品,自然要高於鄭屠了,隻是他識得大體,自然知曉進退,也不與鄭屠爭氣賭氣。隻當是再次神遊一次,兩不得罪便是。此乃為官之道也。
“帶吳先生上堂!”鄭屠當下叫得一聲,便聽得那衙役答應一聲,飛也似的去牢裏提人。不過一盞茶時,便見得衙役領了吳用上來。
這吳用倒也沒有甚麼損傷,便是刑具也沒有,此乃是鄭屠吩咐,一切看顧所致。吳用自然也知曉有鄭屠這一層意思在內裏,他雖不懼刑法,但能免了皮肉之苦,不至於斯文掃地,心裏也由是感激!
“見過兩位主官!”吳用站立著,並沒有跪下來。
張巍楨看了看鄭屠一眼,見他絲毫沒有要吳用跪拜的意思,因此,也隻“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隻坐在旁邊靜靜看著。
“吳先生乃是梁山首領之一,殺官劫財,攻打城池,可是知罪?”鄭屠眼皮抬了抬朝著吳用漫聲道。
吳用慨然道:“在下不知何罪。我等兄弟聚首梁山,皆是為了一個義字,在那山寨之上更是豎起了替天行道之大旗。這天便是當今皇帝陛下!“說著他拱手朝著皇城方向一揖道:“為當今官家行道,何罪之有?至於殺官劫財,攻打城池,不過是替陛下殺些貪官汙吏、截取不義之財,便是陛下,也不能容忍如此不義之事,此又有何罪?”
“那你既然說起無罪,乃是替天子行道。何不聽從天子詔令,從此立於朝堂,也好更好的為天子效命,行更大之道呢?”鄭屠道。
吳用大笑道:“我家宋哥哥分明就有這個心思,隻是官家身邊佞臣當道,雖有意願卻不能上達天聽,因此還望兩位主官將我等心跡奏聞天子,也好與我等有個報效朝廷的所在!”
鄭屠聽罷,點點頭道:“說得很好!”說罷,轉頭對著旁邊的張巍楨道:“方才吳先生說他無罪。”
“一切自有鄭將軍明斷!”張巍楨暗罵了一句,這不是要逼我表態麼?我也不傻,一句話便又將皮球踢回給了鄭屠。這有罪無罪,隻在於你,與我無關!
“如此提點大人也無有話說了?”鄭屠點點頭,便笑道,“俺的意思也與提點大人一般,既然是無罪,便不如當堂開釋如何?”
張巍楨無奈的瞪了鄭屠一眼,這哪裏是審案?分明不過是過場,隻得這人說得幾句便結案了,且犯人說自己無罪,便判了個無罪,此乃天下奇聞。隻是也無可奈何,隻得勉強應了道:“鄭將軍如何斷,便如何斷就是!”